第(3/3)页 但要论价值而言,显然城墙上的男子更甚几千倍。 真正的勇冠三军,其武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不退。” 顾长安重复擦剑的动作。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表明他的强硬态度。 一众蛮人面面相觑,眼神逐渐狠戾,既然如此唯有生擒,继续负隅顽抗索性斩杀! “登城!” 金发碧眼的头领怒吼一声。 以前还能用投石机火油等等,现在城墙孤零零一人,顾长安肯定能轻易躲避。 为今之计,只有登城。 一个人也不可能阻止三百骑登城。 骑士们齐齐下马,手中的黑色长矛齐齐压低,黑乌乌一片犹如死神的撩牙。 “嗬!” 一声声低喝,两架登城梯搬至城墙,蛮军迅速攀登,上方根本没有进攻箭矢。 也对,唯有一人,怎么应对登城长龙? “咚!” “咚咚咚!!!” 战鼓擂响,顾长安手握木槌疯狂敲击巨鼓,一人声浪足抵千军万马。 无人敲鼓,他敲。 城内百姓站在街头,静静凝视着远方城头的身影,挺直的脊梁不曾弯过。 敲鼓助兴之后,顾长安轻轻握住青铜剑柄,眸光森森。 像是等待猎物的屠夫猎杀者。 片刻,蛮军陆续登上城头,喊杀声气贯长河。 骤然,却见一根长矛如流星赶月一般,向着顾长安的手臂狠狠的斜刺而至。 锵! 火星飞溅中,顾长安反手一横,掌力俨然将长矛劈成两截。 势大力沉!! 回纥兵只觉内腑翻江倒海,斜瞥时,握刀的手撑处鲜血淋漓,虎口竟然震裂。 他惊悚骇然,回过神来,寒光一闪而至。 瞳孔紧缩的头颅冲天而起,活生生被长剑割下。 顾长安将敌军狂风般一扫荡开,杀伐之力如骤雨般倾泻。 诸多蛮军脑海一片空白,万念俱灰,浑身一个个窟窿冒出鲜血。 “滚!”顾长安双眸猩红,在城楼大开杀戒,竟无一人能伤他。 连铠甲都碰不到。 金发碧眼的首领甚是恐慌,他雄赳赳前来伐战,已经做足了阵型准备,却还是低估了顾长安。 这他娘的是人? 简直杀神转世! 大战激烈,蛮军越战越怯,他们只要战胜此人,即可坐拥这座六十年未曾攻破的城池。 但那人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平静横亘在前面,以残忍的屠杀方式告诉西域—— 他没死,城不丢。 “撤!”首领心生恐惧,实在是不敢再拿命赌,灰溜溜逃跑被惩处也比殒命要强。 一个个回纥兵发疯似的逃向登城梯,首领丢掉长矛,刚摸上血淋淋的城墙,一根箭矢将他的头颅洞穿。 顾长安冷漠地盯着他,而后拉开弓弩对向逃亡的蛮军。 黄昏时分,城头上血流遍野,到处是大片大片腥红的血迹,零零碎碎的断颅残肢散布上面,景像极是惨烈。 …… 一些妇人将尸体堆积起来焚烧,骨灰洒向城外黄沙,敌人骨灰不配待在大唐疆土。 顾长安待在望楼饮酒,褪下血迹斑斑的铠甲,白衣长发随风漫舞。 夜幕还未降临,天穹已然高悬明月,冷风骤来,血雾席卷弥漫。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 顾长安毫无征兆地吼了一声,情绪陡然失控,泪水打湿了脸颊。 杀三百敌军不曾皱过眉头,可现在却泪流满面。 他太孤独了。 他想跟战友说,他大展神威杀了三百个,像摘草割花一样简单,可身边哪里还有人啊? 他太绝望了! 杀了三百个,下一次再来一千个,他还能应付,再来三万个呢? 万里一孤城,他没有一个援军,他身后还站着一千个老弱妇孺。 “我也才二十岁。” 顾长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蜷缩在墙角,紧紧抱住自己,身体剧烈抽搐。 他知道黑火药的配方,他想炸死敌军,可龟兹城连最基本的材料都没有。 是啊,一座封闭六十年的城池,能有粮食保障就已经足够了,哪还能奢求更多? 古人称凡人之躯可比肩神明。 可我终究只是血肉之躯。 这样的绝望该持续多久? 我不能死,我要坚守,我要让中原知道安西军六十年的惨烈故事。 擦干孤独的泪水,顾长安缓缓起身,恢复了往常的镇定从容。 黑夜降临,他一人守在城头,月光洒在肩头,就是故乡。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