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两人离开沱沱河,迈步在外城的街道上。 在上一次来这里办案时,还有大量的小商贩在叫卖着炊饼、布匹、盐巴、粗茶、小米等等物品,可现在,这里只有一片冷寂的沉默。 纵然有几个人在街道上行走,却也是一幅行尸走肉的模样。这凉州,已经彻底凉了。越过外城,来到城门处,居然连守卫的兵卒也没有一个,城墙上的大门洞开,让人随意进出。 好在城门内墙处还有一个木棚,棚子里坐着几个百无聊赖的扛枪士兵,朴刀放在桌子上,大碗茶里漂浮着茶梗。 走进凉州,杜冷秋最熟悉的地方就是祁玉伯的老家——梁园。 来到梁园的门口,杜冷秋便想起了圆嘟嘟胖乎乎的祁玉伯,这家伙的表演天赋着实不错,轻易骗过了杜冷秋。 当年在这梁园之下的地宫内,一场生死血战,让杜冷秋和舒红袖差点束手无策。这祁玉伯的手段称得上了得。 如今,祁玉伯虽死,可梁园却不会荒废,已换了主人。杜冷秋和蝶舞迈步其中,门口的仆人们却看不见两人,更别说阻止了。 梁园从城外的沱沱河中引来活水,在园林内九曲十八弯,造就了小桥流水,柳丝如荫的江南美景。 在梁园的后花园内有一座两层小楼,红漆木楼极为醒目。这就是祁暮霞当年居住的小姐闺房。 如今,有人在闺房中嬉笑,杜冷秋就不方便进去参观了。 他只是指着这闺房,道:“蝶舞,大家闺秀吃喝不愁,却也要承担为家族联姻的任务。你说这究竟是好呢?还是不好?” 蝶舞笑了下,道:“这个问题可以用一个故事来回答。话说有一个媒人给一位美女说媒,有两个候选对象,东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秃子但很有钱,西邻是一个年轻的大帅哥,但很穷。让这位美女选择一个。” 杜冷秋哈哈大笑,“这个我听过,那美女问,能不能吃在东邻,睡在西邻?对不对?” 蝶舞微笑道:“这就是所有人的答案,人们永远都想要更多。” “欲壑难填,这就是人呐。” 杜冷秋看着蝶舞,自嘲道:“似我辈,游戏诸天万界,长生不灭,黄金珍宝唾手可得,却还想要永恒。” 蝶舞反问:“我们错了吗?” “当然没有!”两人眼睛对视,笑了起来。 这时,闺房内蹦出来一个红衣少女,一蹦一跳的离开了闺房,而在她后面,追逐着一个绿群侍女,大呼小叫着小姐小姐。 蝶舞美目闪动,笑道:“公子,我做了一辈子的侍女,可还没有见过小姐闺房是什么模样呢?” 杜冷秋摸了摸鼻子,道:“那咱们就不必客气拉。”两人一前一后,走近了红楼。 小楼两侧有一幅楹联,是用木板做成芭蕉叶的形状,漆以黑漆,看上去极为雅致。这杜冷秋颇有些印象,和当年似乎一模一样。 闺房的一楼呈长方型,从南面步入后可以看到北侧是纸质的窗牖,而东西两面则是直通房顶的书架,架子上满满的都是书籍。 房间的正中心是一个极为高大的三层烛台,足有二十三根燃过一半的蜡烛固定着。烛台旁边是一个小巧的木质案几,案几下方是一个绣着锦鲤戏波图的圆形坐垫。 蝶舞很是失望,道:“这就是闺房?根本不如飞花姐姐的仙舍精致。” 杜冷秋笑着点头,道:“嗯,这很凡尔赛。蝶舞你这比较很有水平嘛。” 蝶舞摇头,“公子这阴阳怪气的,很是少见呢。” “哈哈。” 离开了祁玉伯的梁园,杜冷秋笑道:“还有一处地方定然热闹,当年我在哪里找到了一个同伴。” “是哪里?” “银钩赌坊。” 两人来到东市,这里的客流量比当年少了两倍还多,摩肩接踵的热闹景象已不复存在了。不过,却比外城还是要繁华很多。 当他来到赌坊附近的时候,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年。那时候,银钩赌坊同样是这样的喧闹。 门口依旧是楹联一幅,很有几分文化气息。 宝帘闲挂小银钩 骰子牌九解千愁 走进赌坊,立刻可以见到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在这里挥汗如雨,大呼小叫。仿佛那摆满了银子的桌子就是自己的整个人生。 杜冷秋没有看这些赌钱的笨蛋,而是看向了一个座位。 当年,曹尘就是坐在那里的。 当年的曹尘刷新了杜冷秋关于邋遢的新认知。那时候,曹尘一身青色道袍只剩下肩膀处还能分辨出原本的青色,其他的地方各种油腻污渍搅杂在一起,只能请最高明的画师用一百倍的放大镜来看才成。 但就是这样的曹尘,却是最好的同伴,他不仅介绍了另外一个同伴来帮忙,还在最后一战中壮烈牺牲。 曹尘,杜冷秋感觉对他有所亏欠,至今这种感觉依旧萦绕心头。在这赌坊之中,杜冷秋慢慢体味着这种奇妙的情绪。 蝶舞对赌坊的气氛很是不喜,但她静静的站在哪儿,陪伴着杜冷秋。 杜冷秋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求仁得仁夫复何求。老曹,你究竟有没有遗憾呢?或许只有你自己知道。” “走吧蝶舞,我们再去看看我获得最重要秘籍的地方,正是在哪儿我奠定了起飞的脚步。如今回想往日,若没有他们的付出,只怕我没办法获得抵抗曜日神皇的力量,更别提击败乃至封印他了。” 蝶舞顿时好奇起来,但口中却道:“公子英明天纵,即便是没有那本秘籍,也定然可以获取其他的力量,不过我们快些去看看吧。” 杜冷秋轻轻摇头,慢悠悠的道:“是啊,这么多年了,是要去看看。” 他们两人刹那间从凉州城消失,来到了祁连山下。 纵目远望,天空苍蓝欲滴,白云点点。山野间波澜起伏,触目尽是一片枯黄,再无第二种杂色。而在这矮小的枯草从中,已经有一点点的绿色冲破了寒冬的封锁,在春风中秀出一抹颜色。 更有成群成群的骏马在草原上游荡,数百匹聚成一团,远远望去,仿佛枯黄地毯上一块块变幻不定的图案。 这里是大周王朝最大的马场——山丹马场。祁连山上融化的积雪汇聚成无尽的溪流,浇灌着这一片肥沃的草原。 朝廷虽然没有力量让凉州繁华起来,但这山丹马场却是朝廷着力保全的地方,故而早早的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当年,他和舒红袖、曹尘、古鹰等人还需要骑马赶到祁连山,而如今却不需要这样麻烦。他和蝶舞抬足边越过了上百里的距离,登上的半山腰。 祁连山山势陡峭,高壑深岩。此时正是暮春季节,群山叠翠,百花竞相绽放,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不管是五十年前还是如今,这山中都是一样的人迹罕至,山岩险绝。 山涧中黄羊跳跃如飞,云豹在草从潜行匿踪,狐狸偷偷的靠近野兔,虽然这山中不见半点绿色,但大自然仍旧生机勃勃。 忽而,灰毛黑斑的云豹身体表面泛起阵阵白霜,变得坚硬无比,咕噜噜滚下山坡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附近的黄羊,让它们四散奔逃。接着,一团黑色影子从石缝中钻出来,直奔云豹的尸体而去。 “寒妖。” 杜冷秋微微失笑,伸手一抓,远隔数百里,那寒妖在一片茫然中,被杜冷秋无视距离,一把捏在了掌中。 寒妖大约两尺高,通体蓝色,没有半点毛发。眉眼细小,嘴巴却是极大,利齿森森,看上去有些丑怪可怖。 被杜冷秋抓在手中,它丝毫不能动弹。 蝶舞嫌弃的问道:“公子抓这样一个丑怪的东西干什么?” 杜冷秋若有所思,随手将寒妖仍在地上,那寒妖瑟瑟发抖一番,忽然钻进岩石缝隙中,消失不见,他忽而笑道:“当年我还不明白这寒妖从哪里来,可如今看来,这祁连山很有些问题。” 无声无息中,他和蝶舞身前便出现了一面水镜,镜面中正是那只寒妖。它在泥土中穿行,速度很快,跟一个普通人奔跑的速度仿佛。 不一刻,它便来到了一处色泽黝黑的石头旁边。即便是通过水镜看到,也可以感觉到哪石头的冰寒。 在黑色石头的旁边,一个个小小的寒妖正在酣睡。这个成年的寒妖来到石头旁边,像是看到了母亲一般发出柔弱的叫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大睡起来。 蝶舞觉得很是稀奇,道:“公子,这石头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就凭它生出这么丑怪的家伙,就是死罪。”杜冷秋对着镜面轻轻一弹,那深入地下数千米的黑色巨石仿佛被可怕的天雷击中了,轰然破碎成粉末状。 杜冷秋哈哈一笑,道:“念头通达,走吧,到那白猿的巢穴去。” 清澈的溪水从白石上淌过,白色的蒸汽升腾,竟是一条罕见的温泉水。沿着溪水两岸,遍种桃花。 桃花烂漫,竟将恶俗的红色变得美不胜收。 这就是量变引起质变。 当年杜冷秋为这满山满谷的桃花而赞叹,如今走遍诸天,却觉得这等凡俗之美,不过尔尔。不过,蝶舞却很是喜欢,她彩裙飘动,在桃林中迈步,比那桃花更娇艳。 “这里就是桃溪洞天,白子寿固然是个道德败坏的猴子,可他命名的水准还不错,很是贴切。”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