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那是什么发出的声响?是心碎了,还是心被生生撕裂? 迟钝的感觉,真好。 很好,很好,一切可以撕裂开,一切可以粉碎,很好,很好。 五年前他处处瞒她避她,现今仍是处处瞒她避她。 原来她是错得这样彻底——她只是他的掣肋。 他既已有佳人在侧,她何必乞他垂怜。 他对她处处迁就,不过是愧疚,不过是怜惜,不过因为她是适儿的母亲。 她还站在这里做甚?既然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何不静静的离开。 即使坚持到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也要有尊严的离开。 她侧转身,抬眸,面上浮出笑容,朝两名随侍宫女作了个走的手势。她看见宫女满面惊骇,似乎要上前扶她。她暗笑:莫非自己的脸色很差,将她们吓着? 她推开宫女,自己往玉阶下走,稳稳的一步、两步…… 你们都太过虑,我没有事,什么事都没有。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她止步启唇,吐出…… “啊!王妃,不得了了!——”身后宫女失声尖叫。 她回身,茫然地看着这宫女——胡乱叫唤什么!脑中晕眩袭来,撑靠玉阶扶栏,稳稳站立。抬袖轻拭嘴角,袖上霎时染上小片鲜红。 不过是吐出一口鲜血,有什么大惊小怪? 她若无其事,缓缓将唇边的猩红拭去。 “轰——”殿门大开,她看见李俶与张涵若出现在门口。 她居然还冲着李俶笑了一笑。李俶目光深邃,这样远远的望着他,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是喜?是怒?是愠?是忧? 那么离得近呢?执子之手,与子共枕,如何? 结果是一般无二。 张涵若面色一变,冲口唤了句:“沈姐姐……” 李俶却将张涵若手臂一拉,断声道:“还不快走!” 张涵若稍怔,往殿后倒退几步,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珍珠,”李俶疾步朝她走来,话语中带着些许惊慌,天色虽暗,他依旧可以看到她面色的惨白。他焦急的说道:“你休要误会!” 沈珍珠笑着摇头,朝玉阶下摇摇晃晃退了两步。胸臆间血气翻涌而上,一手撑住扶栏,一手抚住胸口,“哇”的吐出两口鲜血。 她还能如何?她终于可以完全死心了吧! 李俶神色剧变,他狂呼一声她的名字,只觉自己心肺将会瞬间爆裂,身形迅捷如雷电闪掠,朝她扑将而去,在她将要坠落的刹那,将她托起纳入怀中。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平生从未如此惊惧恐慌,脑中空白无法选择言语,只连声说:“你不要这样,你不能有事!” 可是她的身躯是这样纤弱冰凉,她与他双目相接,她淡然的平视着他,好似看着一个陌生人。然后,他看见,她的双眸在逐渐黯淡神采,慢慢地阖上。他无比惊骇,他只能连声呼唤她的名字。 忽然,她睁开眼,眸光如水,波映照人,回复神采。这让他有了错觉,平增希望,俯首与她面庞相贴,颤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珍珠,你吓我,你不会……” 沈珍珠用尽仅存的最后气力,附于他耳畔,一字一顿说道:“记住,我曾对你说过的——若我有一日离开,你须得好好待适儿……”“呃”的一声,侧头喷出大口鲜血,天地昏黑,如坠地狱…… (天津)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