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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容府大夫人郑氏在院外求见。

    “请进来！”

    若说郑氏容颜出众，那算不上，不过气质绝佳。她是京官翰林院典簿郑羽之女，虽为从八品，可如何也算官宦人家的女儿。她嫁给容一恒算下嫁，可谁让当年容廷正是五品外官，那时不算低嫁。她带着女儿进屋请了安。汪静姝极客气，“嫂子不必多礼，快快起了坐吧。”

    郑氏依规矩坐了，她的长女站立一旁，这是容姑娘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宁王妃，瞧着王妃身上的衣衫头饰，心里好生羡慕。汪静姝对郑氏带女儿前来，并不明了，这姑娘看上去也有十来岁了，“嫂子可有什么事？”

    莫非是请她指婚的？

    “回王妃，这丫头如今有十一了，再过几年该选秀了。趁着这两年不选秀，姑娘们可自行婚配。我想着，如今就定了她的亲事。可在湘城实在寻不到般配的好人家，不如请王妃带她出去开开眼，教导她一二。也算是这丫头的福气了。”

    汪静姝自己也不过十六，比她小一辈的姑娘竟也有十一了，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只是到容府做客，再过一日就离，若要带一个小姑娘去平州，这一路风尘仆仆，如何使得？何况，王爷那里，如何交代？

    这容府做出来的事，怎么一件比一件不着道，难怪一辈不如一辈？虽郑氏为母良苦用心，可她真的不能带一个小姑娘一同去封地。

    “这事儿，恐怕不成。我……”汪静姝转而却问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

    “回王妃，容若芬。”

    汪静姝想起南宋画僧便叫这个名吧，若芬！“你可愿随我去平州？一路风尘仆仆，我们是要赶路的，平州离江州很远，在北边。你若跟了我，只怕这辈子还没法再回湘城了。”以她宁王妃身边养着的姑娘，即便不进宫为妃嫔不入王侯家，那也应是嫁去名门望族为人正室的。倒不是高估她自己的，如果连名门望族就嫁不了，丢的也是她的脸。

    容若芬急急一句，她心里是想跟着宁王妃博得富贵前程的，可想不到为何一辈子没法再回湘城？“怎么会回不了湘城呢？难道王妃姨母不回京都了吗？”

    郑氏同样不明所以，“王妃年节也要回京都的吧？”

    汪静姝呵笑如兰，说起来也讽刺，当初承折王侯妻妾无大事不得回宫一事的太子妃已经离世，而她们这些王侯妻妾却因她而无法再见亲眷，转眼一辈子就到尽头。“原是可以的，可如今，父皇说了，王侯妻妾一律无大事不得回京都。这里的大事嘛，自然是指国有丧事天下知。”

    郑氏心惊，她如何也想不到是这般境况。复又听王妃说一句：“容姑娘要跟随我去平州，也无不可，我可保证她在宁王府的日子绝不会被人欺负。可哥哥嫂子也该想想，一个姑娘家远离父母家人，她不过十一岁，往后难回江州。你们可舍得？你们可放心？”

    “出嫁本是一辈子最遥远的‘出远门’，如今若芬连人家都没定，就要离乡背井，这于她而言，未免有些残酷。”

    “我想若无必要，还是叫她在家里松快两年罢。去了宁王府，真的没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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