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彭于初直接笑出声来。 “乔总,您别怪我不懂规矩啊,您这哪里是耳朵不好,您是工作太累了,您说这世上,有谁敢直巴巴地喊您老乔?” “有,杜箬以前喊我,都是老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下属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显得太过矫情了,但是说完就像花尽了身体里所有残存的力气,只能再次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粗重的呼吸声一点点便传了出来。 彭于初都懵了。 不敢再出声,只能死死坐在驾驶座上扶着方向盘假装认真开车。 对面的车灯照过来,照在乔安明闭着双眼的脸上,银色的灯光让他的脸部轮廓显得孤漠硬朗。 他就一直那样闭着眼睛,沉入记忆里。 “老乔,你又剐我鼻子,都塌了!” “好了好了,老乔,我不闹了…” “老乔同志,你有什么工作需要汇报吗?” “喂,老乔,我的头发被你压疼了…” 她每次喊他老乔的时候,他心里都甜腻腻的,感觉像是长了翅膀,稍不压着就会飞出来。 不过乔安明突然想到最后来的一次,郑小冉要调去宜县工作,杜箬陪她在桐城吃最后一顿晚饭。 回去之后她便抱着他说了一段话:“…老乔,如果哪天我们必须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别告别了吧,就当从来没有遇到过,删掉手机号码,删掉联系方式,一觉醒来,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好不好?” 原来她早就设好了这个局。 若哪天他们之间真的走不下去,她便一走了之,从此消失在他生命里。 所以乔安明那天从机场回去之后便派人开始找杜箬,他不允许她消失,他甚至情愿她与莫佑庭结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不允许她带着孩子独自消失。 可是太迟了,那时候他再找杜箬,已经找不到。 车厢里安静到只剩下乔安明的呼吸声,彭于初久久都回不过神。 若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抵都不会明白感情的无望和纠葛,就仿佛,就仿佛你花尽万千辛苦去想要得到一个人,最终得不到,反而全部成了伤害,那么就去忘吧,可忘又忘不了。 左右为难,横竖都逃不出去。 思念总是如影随形一般,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东西会突然冒出来。 突然想吃蟹腿。 突然想喝粥。 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老乔… 他一直不承认这两年时间,自己有多么想杜箬,可这么多“突然”,明明白白地耗尽了他两年的时光。 “乔总…”彭于初总觉得这种情景下他该做些什么,可挣扎片刻,最后只有勇气喊一喊他的名字。 黑暗中的副驾驶座上,传来窸窣的衣料摩擦声。 乔安明从椅靠上坐了起来,自嘲:“抱歉,让你听我说这些,不过那晚我从崇州机场直接打车去了桐城,在那栋别墅里独自住了两天。就那两天,你把我手机都打爆了……还以为我失踪了…” 乔安明的口吻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沉稳中还带一些戏谑。 彭于初也呵呵地附和了一下。 那两天他还有印象呢,小张在机场等乔安明接机,结果在车库等到后半夜也没接到人,航班都落地了,旅客都已经出闸。 小张给乔安明打电话,电话显示关机。 小张急得连夜给彭于初打电话,彭于初去查当晚的航班旅客信息…… 那时候顾澜的精神还可以,但彭于初怕她受刺激,所以一直瞒着她。 直到两天后,乔安明才主动联系彭于初,轻描淡写一句:“我有些累了,出去散了散心。” 这只是故事的一小部分而已。 全部真正的场景是,乔安明那日在崇州机场,依稀听到背后有人喊“老乔”两个字。 他回头看,什么人都没有。 他觉得不可能,不会是幻觉,于是拎着行李箱在机场的到达大厅找了整整三圈,疯子一样跑,吓得机场的工作人员都来问他:“先生,请问您是否在找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 他气喘吁吁:“我找一位小姐,个子大概一米六五,长头发,有些瘦。” 于是那夜的崇州机场,响了整整半小时寻人广播。 “杜箬小姐请注意,杜箬小姐请注意,若您听到广播后请尽快到2号航站楼4号门出口处,有朋友在等您…” 八月底的时候乔安明带任佩茵去北京玩了几天。 北京那会儿天气正热,空气又不好,乔安明本来想带她去凉快一点的地方避暑,但老太太坚持要去北京。 “你当初在北京念的大学,我都一直没机会亲自去看看,那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啊,趁我现在还走得动,想去长城上走走,再去故宫转一圈…” 就为这番话,乔安明百年难遇地搁下工作一周时间,亲自带着任佩茵去北京转了一圈。 九月开始乔安明便三天两头往宜县跑了。 药谷开业庆典定在国庆节当天,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庆典当天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敲定,所以乔安明那段时间又是忙得底朝天。 利民药房就在宜县镇上,旁边是一间规模尚可的信特超市。 离信特超市大概500米远的地方有一间托儿所。 杜箬每天的行程便是,早晨6点起床给了了做早饭,吃完早饭送了了去托儿所,然后她再去利民药房上班。 利民药房是间24小时药店,有6名店员,轮流换班,杜箬一般只做白班。 了了的托儿所是下午4点放学,杜箬到点先去把了了接来药店,五点半的时候两人再一起下班回家。 夕阳西下的小镇街上,总能看到一个清瘦女子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另一手拎着刚从菜场买的菜。 小男孩蹦蹦跳跳,有时候会自己跑到前头去,女子便在后面追,追着喊:“了了,你慢点跑,小心车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