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七年前的真像-《伊人浅笑醉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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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睡到日头偏西她才醒来。风撩起纱窗,那玫瑰色的光线也爬上的床。

    她这么看了一会儿,觉得十分口渴,便喊着:“小喜,给我倒杯茶。”

    话音刚落,一盏香茶送到她手边,不冷不热,温度刚好。

    雪苼看都没看就仰头喝了,嗓子被甘甜的水一润,她舒服的喟叹。

    “再来一杯,我好渴。”

    等第二杯送到手里,她觉得奇怪。今天的小喜是怎么了,话痨不说话,是被谁欺负了?

    “小喜你……”她转过头,却撞进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里。

    她皱起眉头,“怎么是你?”

    赫连曜并不恼,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怎么不会是我?”

    “你来干什么?”她的语气生硬不耐,睡了一觉身体舒服了许多,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时间去想昨晚以及今早发生的事儿,所以她很烦。

    他把一条五色丝线往她眼前一晃,“我是来送这个的。”

    雪苼低头往自己腕子上一看,果然只剩下左手的。右手的已经不见,便抢过来揉成团就要扔了。

    赫连曜阻止,“你这是干什么?”

    “你大概不知我们云州的规矩,要是丝线掉下来就不能再系回去,要扔在水里让它变成小蛇游走。”

    赫连曜扬起嘴角,“骗小孩的。”

    “我已经给骗了好多年,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

    “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明明是最简单的一个问句,他问出来偏偏有咄咄逼人的意味。

    雪苼一愣,胡诌了个理由,“因为蠢一点不会那么痛苦。”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因为太快雪苼没有捕捉住,是脆弱无助吗?不,肯定是她眼睛花了。

    他从她手里拿过那条丝线,皱着眉研究了一下,捏在手指间给揉搓旋转,看着样子跟她手上那根差不多才抓过她的手腕,给重新系上。

    雪苼抗拒,“我不要了。”

    “不准。”那本他看了,就在打仗的间隙,但他还是不会说情话,只会下生硬的命令。

    显然他的命令雪苼是不喜欢的,但也没有再抗拒,任由他笨拙的系上。

    他说:“君旸是我儿子。”

    雪苼当然都听到了。却没有想到他会来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线系好了,他却捏着她的手腕不放,“我大哥大我六岁,从小体弱多病,有人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雪苼的心蓦然抽紧,她漂亮的贝齿咬住了下唇,“你要是难受就别说了。”

    “我既然要娶你这些事就该让你知道,从我嘴巴里说出来总比你将来听人闲话后再来问我好些。”

    他的话自然亲昵,可是那种郑重的样子跟酒醉带着她上城楼那晚很相似。

    “傅雅珺跟我们算是表亲,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她和我比较玩的来。因为是庶出的,她在家里没有什么地位,所以很难逃脱政治联姻的命运。八年前,我大哥二十四,她十六岁,为了给我大哥冲喜他们成亲。”

    雪苼舔了舔下唇,她大概明白了这又是个悲伤的故事,傅雅珺想嫁的人肯定是跟自己年纪相当又健康英俊的赫连曜。

    他继续说下去,“那段时间我大哥身体特别不好,雅珺总是哭,因为我们从小在一起玩的缘故总爱找我诉苦,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是在她过门一年以后,我爹的生日宴,我酒醉在大哥的房间里把她给强暴,当场被大哥撞破,她抢了我的枪自杀,争夺中我大哥中弹,被我打死了。”

    “啊!”雪苼浅浅的惊叫出声,马上又觉得不妥,她赶紧反握住赫连曜的手。

    赫连曜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出事后父母的打骂知情人的鄙视他都忍下来,甚至连软弱都不屑,可是此时此景被雪苼的小手握住,他竟然像在茫茫大海中遇到了浮木。

    “小道德家,难道你不骂我吗?骂我畜生不如,竟然淫嫂杀兄。”

    雪苼低头看着他掌心里纹路,“总有原因吧,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多跟你弟弟说句话你就紧张的不行,好像我会吃了他一样。”

    雪苼微张小嘴儿,也是呀,平时赫连曜可没少在自己这里挨骂,怎么就信了他呢,按照坊间对他的评说以及他素日里行事的风格,倒也是能做出那样的事。

    可是,她就是信他,完全没有原因。

    “可能是我对傅雅珺印象太差,比比她,你倒是成了好人了。”

    赫连曜蹙起眉头,这倒是尹雪苼式的解释。这丫头看人也是全凭自己好恶,何欢儿那样贤淑的一个女人到了她这里一文不值,反而红姨那样的青楼老鸨却给她青睐有加。

    赫连曜笑了一下,凑过去抵住了雪苼的额头,“我就是这样的畜生,起码这七年里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两个人的距离很紧,他鼻息间呼出的气息划过她的脸,痒痒的。雪苼嫌弃的别开头,“你不用这样说。反正你在我心里压根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再坏也不关我的事,只要你不害我不害我的朋友和家人就行。”

    捏捏她的脸,又宠爱的拨开她的头发,“如果我早认识你就好了。”

    她有些气愤,“我可不想。”

    他正色起来,微微退后看着她的眼睛,“昨晚傅雅珺在参汤里下药,我尚在清明之时把她给赶出去,早上房间里又看到她,虽然我知道昨晚的人不是她,但是却记起了七年前的片段。原来我当时也是被下药。”

    雪苼有些嫌弃,“都说少帅风流不羁,恐怕也是讹传,被下药和酒醉竟然都分不出来。”

    “大哥死在我枪下,自责悲痛怨悔让我无法去分辨,虽然傅雅珺拒不承认药是她下的,但是跟她脱不了关系,只是……”

    “只是你没想到孩子是你的,对吗?”

    后面的雪苼都已经听到,自然是不用解释。

    雪苼淡淡的看着他,“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又是什么用意?”

    他深深的看到雪苼眼睛里,声音沉沉的似有魔力,“雪苼,那天我才城楼上的话没变过,你要嫁给我现在必然要考虑上君旸这一层。”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母子?”

    “君旸是我的儿子,赫连家的血脉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的,但是傅雅珺不能进赫连家,要是能容下她也不会把她给送到南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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