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大结局(上)-《女皇的后宫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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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暖汐深吸了好几口气,却没有开口责备永熙帝,而是低下了头,轻笑一声,“也罢,说了也好……起先我以为不查,便不会闹大,可最后还是闹大了,后来我有以为只要我们不说,不许别人说,这些事情便不会泄露出去,可如今还是泄露出去了……说开了也好……”沉吟会儿,抬头看向永熙帝,“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事?”
“以前如何,现在就何如。”永熙帝缓缓道。
雪暖汐一愣,显然是很惊讶,好半晌,方才开口道:“以前如何现在便如何……其实,便是你不处置,述儿……罢了,罢了……”他说完,便转过身离开。
“阿暖……”
“我想一个人静静……”雪暖汐没有回头,打断了她的话,“我想一个人静静……”他来,除了想知道情况,更是想问问赫儿的情况,可是如今,还用问吗?
问了,只会显得自己更加的虚伪吧?
永熙帝没有再开口叫他。
便在雪暖汐离开没多久,冷雾便进来,“陛下,太女府出事了。”
永熙帝眯起了眼。
……
“大皇妹,你回来了!”司以晏一听到了寝室外的声响便冲了出去,见到司予赫完好无损地回来,悬在心头的大石方才放下。
司予赫看了他一眼,“多谢大皇兄。”随后起步进了寝室。
司以晏跟了进去,便见司予赫如常地坐在床边,握着李氏的手,这个场景他见了无数次,可是不知为何这一次觉得特别的揪心,“大皇妹……”他走到她的身后,轻轻道,“你先莫要着急,我即可进宫问问父后……”
“不必了。”司予赫打断了他的话,“这里没事了,大皇兄请回吧。”
“大皇妹……”司以晏慌了,“你……你是不是气我没有告诉你外面的谣言?”
“我现在什么也不会做……我只想好好陪着箴儿……”司予赫没有回答他的话,“我什么也不会做。”
“大皇妹……”
“箴儿累了,需要休息,大皇兄请回。”司予赫又道。
司以晏便是再着急可如今这般情形他也只能离开,方才到了前厅,便见庄之斯等候在那里,他忙迎上去,“阿斯,大皇妹进宫做了什么?”
庄之斯沉吟会儿,“荣王殿下进宫见了陛下,陛下似乎将实情告诉他了。”
“实情是怎么样的?”司以晏追问道,“外面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庄之斯看着他,“应当大致都是真的。”
司以晏始终还是一惊,“怎么会……太女正君……不像是那样的人啊?还有外面的谣言……母皇摆明是想瞒着大皇妹的,可如今怎么会闹的满城风雨?”
庄之斯眯了眯眼,“这件事陛下会处理的,我们便是担心也是白担心。”
“什么叫做白担心?那是我的亲皇妹!”司以晏不愿意听这话。
庄之斯只好放软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说什么?”司以晏甩开了她的手,“你和大皇妹也是朋友,如今怎么这般的冷漠?大皇妹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你居然还能够这般冷静!”
庄之斯只好赔罪,“是我不好。”
司以晏看着她,也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吸了口气,“我不是想骂你,我只是……”
庄之斯搂着他,“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荣王殿下会没事的!”
“这一个多月我一直这般安抚大皇妹……可是连我自己都不信是不是真的会没事……”司以晏哽咽道,“阿斯,好端端的怎么便发生了这般多事情?”
庄之斯能够做的便只有搂着他。
虽然她口中说会没事,可心里清楚,这件事只会越来越糟糕,最后是否能够善终,便要看交泰殿中的那人如何处理。
……
司予述方才处理完府中小侍淹死一事还未来得及去看望受惊过度的司徒氏便得知了荣王闯宫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司予赫和永熙帝说了什么,但是荣王得知外面的谣言,不可能如此平静的,越是平静,便意味着越是有事情发生。
“这几日增强府中的侍卫,尤其是后院的巡视,日夜不停,绝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是。”
司予述垂下了眼帘,一脸的沉重。
那小侍的尸体并未发现任何伤痕,而在池塘旁发现了一处滑落的痕迹,而池塘周边也中了一些荷花,那滑痕的附近的荷花又被采摘过的迹象,附近也漂浮了一些采摘下来的花枝。
种种迹象都表明其是失足落水溺毙。
司予述心里虽然仍有疑虑,因为真的太巧合了,若是这件事传出去,恐怕外面的谣言更是传的疯。
在外面传出谣言之后,她便让人查,可至今为止并没有线索。
她不相信外面所说的是从太女府或者是白府传出去的,因为谣言的内容太过于详细了,便好像是当时在场一般。
太女府的人只是知道搜出了堕胎药一事,白家的人最多也是知道白鞍被永熙帝擒拿进宫,若是从这两处传出去,怎么可能如此的详尽?
可宫中……
最大的嫌疑人便是水墨笑。
可水墨笑会这般做的可能性也不高。
其实在司予述的心中最怀疑的是另一个人。
永熙帝。
司予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疑她,或许在那日之后,她便不再相信她,也不想奢望她会偏向她。
即便她处处都像是偏向她。
“殿下,司徒侧君动了胎气,如今太医在诊治。”一个下人进来禀报,打断了司予述的沉思。
司予述整理一下思绪,随后赶去西苑。
司徒氏的情况并不算是严重,但是却是需要好好静养,尤其是不能再受惊吓。
司予述好言安抚了许久,又服了安胎药,方才让他睡了过去,“照顾好你家主子。”吩咐了下人之后,她便起身离开,往西苑另一边的院子而去。
程秦仍旧是在做衣裳,这一次是做冬衣,一件小棉袄,仍是做的很入神,没有发现司予述的到来。
司予述静静地站了好半晌,方才开口:“秦儿。”
程秦身子一愣,随后停下手抬头,“殿下来了。”
予述应道,“又在做衣裳?”
秦点头,轻轻地抚摸着手中做了一半的小棉袄,“等做完了冬衣,孩子便又一年四季的衣裳了。”
“秦儿……”
“殿下放心。”程秦看着她,“等我做好了衣裳烧给了孩子,我便不会再这般了,这些日子我这般,一是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二是为孩子守孝,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司予述听了他这般说,心放了下来,“你能这般想就好。”沉默会儿,又道:“对了,你的近身小侍家里出了点事情,我恩准了他出府回乡,待会儿我再让管家给你安排另一个近身小侍。”
程秦似乎没有怀疑她的话,淡淡点头,“嗯。”
……
傍晚,夕阳艳红似血。
礼王府
湖上水榭
即便是在被湖水环绕,但是在连日来的闷热之下,便是在水榭之内也丝毫无法感觉到半分清凉。
司予昀捏着手上的茶杯,眯着眼看着眼前面色难看的陈玉,“你真的没有添油加醋?”
“殿下!”陈玉跪下来,“小的一切都是依着殿下的吩咐去做的,小的也不知道为何会多了这般多的事情……”
司予昀看着她,“起来吧。”
陈玉起身,“殿下,可需要小的去查查……”
“不必了。”司予昀眯着眼道,“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越是详细便越是可信。”
“可今日荣王进宫……”陈玉迟疑道:“虽然进宫的时候荣王似乎很激动,可出来的时候却似乎冷静了,殿下,若是陛下否认谣言,那……”
“只要大皇姐心里有了疑虑,那她和太女之间的嫌隙便会越深。”司予昀却不以为意,“将来若是荣王正君再出事,本殿倒是想看看大皇姐还能如何冷静。”
陈玉眯起了眼,“殿下,可需要……”
“不必!”司予昀面色一凛,“除了这事母皇一定担心荣王会对太女不利,一定让人监视着,我们若是动手只会弄巧成拙!”
陈玉心中一惊,“是小的疏忽了。”
“如今我们看似置身其外,可也从未离开过漩涡之中。”司予昀一字一字地道,“所以我们每做一件事便都要谨慎小心!否则不但无法坐收渔利,还可能万劫不复!”
“是!”
……
一连两日,荣王都没有丝毫动静,像是真的不会做什么似的,第三日,又悄然过去了,而天气也更是闷热,连一丝风也没有。
是夜,荣王府
“这几日的天气越来越热了,但御医说你的身子受不得寒,所以不能放冰,不过你放心,看这样子应该快下雨了,下雨之后便不会这般热了。”
寝室内,司予赫一边轻轻地用温水替李氏擦拭着身子一边轻声道。
“不过我相信你能够忍受的住的,当日我们在战场的时候,比现在更难熬的天气都过过,说起来这天气也算是我们的媒人,那日若不是忽然间下雨,我便不会无意中撞见你换衣服,也不会发现你的真正身份,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开心?”
她放下了热毛巾,轻轻地为他穿上里衣
“你现在定然在骂我无耻吧?其实我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便是在我发现你其实是男子之前,我对你已经有了感觉了,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和你很投契,也没想什么,可渐渐的,我便开始发现不对劲了,我想每时每刻都见到你,当有战事的时候,我又害怕你会受伤,害怕你出事,你还记得有一段时间你都不能出战吗?其实是我私下找了你的上级,借着大皇女的名义让她不许你出战,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才真正地发现原来我对你的这些感觉是喜欢,因为我看着你为了不能出战而难过的时候心里居然痛,大皇兄喜欢上阿斯的时候也是这样,父后和母皇怄气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你可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我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虽然我不是嫡女,生父出身又卑微,可是我知道母皇对我还是寄以厚望的,若是被母皇知道了我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母皇会多么失望?还有父后,他该有多伤心?
我逃避过,也控制住自己,可是我越是逃避越是控制自己,便越发无法掌控那份喜欢,谁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我立了那般多功劳并不是我多么勇猛,而是我在逃避着自己的心,所以,当我发现你是男子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快高兴疯了!而更让我高兴的是,你虽然气我,虽然恼我,可是我却发现……你并不抗拒我!
可是没想到当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却开始抗拒我,当时我以为你生气我骗了你,后来战事接近尾声,你不但抗拒我,甚至还失踪了,我找你的上级,可惊愕地发现连她都不知道你的去处,甚至你的底细也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一日我几乎将那长官的营帐给掀了,然后疯了一般地找你,我害怕你出事了。
一直到了李文真将军找到了我,我原以为是我的行为惊动了她,可是没想到她却是为了你来找我的,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震惊又有多高兴,虽然她明确地告诉我我和你不可能,可是,只要你没事就好。
当时我还不明白我为何和你不可能,你的身份足以配的上大皇女正君的位置,你如何不可能嫁给我?可李将军却是坚持不同意,甚至后来我听闻她居然开始为你寻亲事,我生气,也是着急,差一点便找上门去揍她一顿!好在忍住了,不然我怕更难娶到你了。
不过当时我还是怄着一口气,她不同意又如何?只要母亲赐婚了,她便是不同意也得同意!所以,班师回朝,母皇开庆功宴,我便亟不可待地向母皇请旨赐婚,当时我一头脑只是想着不能让你嫁给别人,你是我的,是我的!我甚至没发现当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大变了。
母皇没有当场同意,当时我害怕了,我不明白母皇为何不同意,直到宴席散了之后,父后忧心忡忡地跟我说了原因,我方才惊觉其中竟然还有这般多顾忌,也明白为何李将军会说我们之间不可能。
可是我不能放弃,我怎么能够看着你嫁给别人成为别人的正夫?我求了父后,求他帮我,父后虽然为难,虽然担心,但还是同意了。我也向母皇表明我绝对没有夺嫡的心思,我只是想和我自己心爱的人一辈子在一起,母皇还是没有当场给出答复,那几日,我便像是度日如年一般。
最后,母皇同意!当赐婚的圣旨到了的时候,我接过了那圣旨,仿佛整个人都要飞了起来一般……”
“轰隆——”外面一声巨响,打断了司予赫的低喃。
司予赫轻轻地为李氏盖上了被子,低头吻了一下他苍白的唇,“那一夜你真的很美,现在也美。”
一道闪电划下,又是一声巨响。
“轰隆——”
“箴儿别怕,只是雷声而已。”司予赫又亲了亲他,然后抬起头看向紧闭着的窗户,神色蒙上了一层诡异,“终于要下雨了。”
李氏安静沉睡着。
司予赫低下了头凝视着他,“箴儿你知道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做什么吗?若是以前,我定然和你窝在榻上,一同钻研兵书,不过今晚,我却想做另一件事。”她压低了头,用自己的脸摩挲着他的脸,“小时候我听说雷电是上天在罚恶,那些作恶了的人若是无法得到惩处,上天便会亲自来惩处,可是我活了这般多年,却从未见过真的有恶人被雷电击杀过,其实啊,与其寄希望于上苍,不如自己亲自动手来的实在,你说是不是箴儿?”
她抬起头,看着仍是沉睡的爱人,“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等你醒来,将我们的孩子带回来,好好休息。”说完,低头亲了亲他,随后又仔细拉好了他身上的被子,放下了床帐,随后,转身悄然离开。
一阵干雷声之后,磅礴的大雨倾盆倒下。
疾风肆虐着。
便在这一片疾风暴雨之中,太女府渐渐地弥漫起了一股血腥味。
似乎没有人想到司予赫会在这般的天气动手,更没想到司予赫居然如此狠绝地灭口,从进了太女府之后,只要遇到妨碍的人,便灭口。
当司予述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司予赫已经擒住了白氏,手中的长剑架在了白氏的脖子上。
她的四周,围着的是太女府的侍卫。
雨越下越大。
电闪雷鸣。
在雨中,司予赫满脸狰狞,眼眸赤红,整个人已然疯魔,她拿剑架着白氏的脖子,却没有划下去。
似乎还等什么。
“大皇姐!”司予述厉喝道,“你放开弗儿!”
“殿下别过……”白氏惊慌叫道,他不怕司予赫杀他,他只是害怕司予赫伤害司予述,她明明可以杀了他的,可是却没有,像是专门等着殿下一般,“殿下,不要……过来……”
司予赫似乎不想白氏说话,剑刃紧紧地贴着他的脖子,皮肤便划破,深处了鲜血,“闭嘴!”
司予述眼眸大睁,“住手!”
司予赫抬起视线盯着司予述,“你心疼吗?”
“大皇姐,你到底想做什么!”司予述厉喝道,“你快放了弗儿!”
“放了他?那谁放了箴儿?”司予赫狰狞笑道,“这样你就心疼了?箴儿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连跟我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大皇姐……”
“大皇姐?”司予赫狞笑道,“不要再叫这个称呼了!从你的嘴里说出这个称呼让我恶心!”
司予述咬紧牙关,“荣王,白氏是本殿的正君,太女正君,你若是敢动他,便是弑杀储君正君,你便是不怕律法惩处也该害怕你出事之后没有人照顾你的正君!”
司予赫勾起嘴角,“没错!我若是出事便不会有人照顾箴儿!所以你们便如此肆无忌惮,如此的不将本殿放在眼里!”
司予述心中一沉,“荣王,你若是真的在乎荣王正君便不该这般冲动!如今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你便如此的冲动,你便不怕将来后悔莫及?你便不怕让真凶逍遥法外,让荣王正君永远无法讨回公道?”
“你还真的将我当成傻子吗?”司予赫冷笑,“司予述,我一直以来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可原来这份手足之情在你的心里竟然及不上这个贱人!既然如此,那便不要怪我!”
“大皇姐不也是为了自己的正君将你我的这份手足之情至于无地吗?!”司予述厉喝道。
司予赫哈哈大笑,“也是!也是!我们都是半斤八两!既然如此,便无需再多说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护定了这个贱人!”
“他是本殿的正君!”司予述一字一字地道,“别说他清白无辜,便是他真的做了什么,他也是我的正君,身为妻主,如何能不为自己的结发之夫?!”
“好!”司予赫怒喝道,“我就看看你如何维护他!”说罢,面色一狞,手,也欲动了起来。
“住手!”司予述面色扭曲地喝道。
司予赫却勾起了嘴角,狰狞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诡异的神色,他没有直接划破了白氏的脖子,而是先举起了剑,然后再欲划下去。
而也便是他举起手的时候,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长剑倏然断成了两截。
周围的侍卫见状当即上前。
虽然惊险,但是最后还是将白氏从司予赫的手中夺了过来。
司予赫像是疯了一般,便是只剩下半截长剑却还是招招致命。
那些侍卫虽然武功不弱,但是始终不敢伤司予赫,因而也落了下风。
司予述将白氏护在怀中盯着被侍卫围在中间的司予赫,面色阴沉,“将她拿下!”而随着她的这一声令下,暴雨中忽然间想起了其他的声响。
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吆喝声。
不一会儿,一群衙役冲了进来。
司予述看向来人,面色更是扭曲的可怕,这是顺天府的衙役,她看向司予赫,只见她将断剑刺进了一个侍卫的胸膛,脸上泛着诡异的狞笑。
一时间,司予述忽然间明白了过来。
司予赫不是来杀白氏的,而是在逼永熙帝!
衙役见了这般场景,顿时愣住了。
随后,一个人穿着蓑衣快步上前,一个闪电击下,她的面容被人看清,而她也看清楚那“刺客”是谁。
于灵没想到刺客居然是司予赫,便是外面传者那些谣言荣王必定会和太女起冲突的,可是却还是没想到荣王居然胆敢夜袭太女府!
太女是储君!
是半个君王!
她这般行为堪比弑君!
于灵是在不久之前接到消息说是有人夜袭太女府,所以方才着急赶来的,可是却不想居然面对的是这般场景!
司予赫将断剑刺进了那侍卫的胸膛之后却没有拔出,也没有继续打斗,而是狞笑地住手了,或许其他人会认为她是见了顺天府的人来了所以罢手了。
但是司予述却明白,她需要做的已经做了!司予述死死地盯着司予赫,一股灼热的怒火在心底喷薄而出。
“你——”
司予赫却是仰着头,“哈哈——”
笑声凄厉,瘆人。
于灵见了这般情形,再联想起之前得知消息的情况,面色不禁凝重起来。
她似乎卷进了一场她无法掌控的算计之中。
雷雨,仍旧肆虐着,仿佛要将整个京城都变成汪洋。
……
水墨笑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在得知消息之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可这两日明明都没事的!
“来人!更衣,去交泰殿!”
外面的雷声已经小了,可是雨却还是一直下着。
多日来的闷热一扫而空。
可水墨笑心中的沉郁却更浓,他冒着雨赶到了交泰殿,不顾宫侍的阻拦直接闯到了帝寝殿。
“凤后请稍后,奴侍去禀报陛下!”冷雾亲自拦住了他。
水墨笑咬着牙,“劳烦冷总管!”
冷雾道了一声不敢,随后转身进了寝殿,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了永熙帝的厉喝声。
“让他滚!”
声音很大,足以让殿外的水墨笑听的一清二楚。
水墨笑浑身一凛。
会儿之后,冷雾出来,“凤后,您先回去吧。”
“本宫……”
“凤后。”冷雾打断了他的话,“陛下如今的心情很不好,凤后进去只会让事情更加的糟糕。”
“可是……”
“如今荣王殿下暂且羁押在顺天府的大牢。”冷雾继续道,“陛下没有下旨将荣王殿下收入刑部大牢或者宗亲大牢已然是好兆头,若是凤后进入激怒了陛下,事情便更加无法挽回了。”
水墨笑浑身轻颤,连呼吸都颤抖起来,咬着牙沉默半晌,“好!本宫先回去!若是有什么新消息,还请冷总管告知!”
“奴侍领命。”冷雾回道。
水墨笑抬头深深地看着灯火辉煌的寝殿,良久之后方才转身离开。
……
冷雾看着没入雨帘的水墨笑一行人,轻轻叹息一声,随后转身入了寝殿。
寝殿内,永熙帝还着着里衣,一脸阴沉地来回踱步。
“章善干什么吃的?朕不是让她盯紧荣王府的吗?现在她死哪去了?”
“回陛下,章总管如今还在太女府。”冷雾回道。
永熙帝又怒道:“太女府的侍卫也是废物!那般多的人居然连一个人都拦不住!”
“陛下,今晚的雨下的的确大,没有人知道荣王殿下会这样的天气潜入太女府……”
永熙帝怒色更浓,“她想做什么?究竟想做什么?!朕就知道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却没想到她居然用这般手段逼朕!很好!很好!果然是朕的好女儿!都是朕的好女儿!”
冷雾低着头,恍若未闻。
“你看着吧,明日天一亮,正宣殿连屋顶都会被那些御史给掀了!”永熙帝继续喝道,气的浑身颤抖。
她怎么也想不到司予赫居然用这般手段来逼她!
很好!
果真是她的好女儿!
“去让章善滚回来!太女府的事情让太女自己解决!”
“是。”
没过多久,章善便被人冒着雨叫回来了,而面临她的自然是一顿骂。
永熙帝是气疯了,气的连帝王的风度都没了。
被自己的女儿这般算计,她能不气吗?
章善只能认命挨骂。
便是又再多的借口,失职便是失职。
永熙帝的怒吼声响了大半夜,交泰殿的值夜宫侍都吓得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试问永熙帝什么时候这般过?
一夜的大雨在黎明时分便停了,随后,朝阳如期升起,也意味着麻烦的到来。
顺天府介入其中,那般多双眼睛,便意味着昨夜的事情根本无法掩盖的住。
早朝上,也如永熙帝所猜测的一般,首先发起攻击的便是御史,一套套道理,一番番义正言辞的说辞不断地喷出。
接着其他大臣也搀和进来,最后连内阁大臣也开口了。
像是要将荣王置之死地一般。
永熙帝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御史不会看脸色,但是其他的大臣倒是看出来了,渐渐的也消停了,而御史攻击完了荣王之后,又转移目标,攻击太女正君白氏,那阵势像是不将所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便不肯善罢甘休似的。
刑部尚书听了这些话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若是要查便定然由刑部查的,可这样的事情别说很难查清楚,便是查清楚了也未必有功。
“……陛下,此时已经涉及三条皇家后嗣的性命,若是不查清楚,如何……”
“够了!”永熙帝怒声打断了那一脸正义的御史的话,随后不等对方反应便直接起身,“退朝!”随后,拂袖而去。
众大臣甚少见到这般的永熙帝,都不禁愣怔住了。
……
司予述没有参加早朝,但是早朝上的情况却是一清二楚。
白氏脖子上的伤势只是皮外伤,并没有大碍,可是精神却受了不少的刺激,便是他一句话也没说,但是恐惧还是爬上面容。
他知道这般一闹之后,陛下不可能再当做不知道一般不加以理会。
他站在寝室外的廊下,便是院子内的血迹已经被清晰干净,但是却还是能够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静静地站着,不言不语。
“主子……您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殿下呢?”白氏缓缓问道。
“殿下在前院,听说来了好几个大人。”
白氏眼眸一颤,随后,合上了眼睛。
……
昨夜的事情不但在朝堂上掀起了惊涛骇浪,也让京城炸开了锅,而即便在南苑的众人,也都受到了影响。
司予哲一脸疑惑地被人从校场叫了回来,“不知父君这般急找儿臣回来所谓何事?”
“荣王两日前半夜冲进了太女府刺杀太女正君,虽然没成功,但是却杀了太女府好些下人以及侍卫!”明贵君盯着女儿,“而原因便是外面有人议论太女正君白氏便是那下堕胎药谋害荣王侧君以及太女侍人的幕后黑手!”
司予哲听了满脸的震惊,而随后,便是不安。
明贵君看见了女儿脸上出现不安,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那日凤后和皇贵君争吵之后,交泰殿便闹腾了一阵子,可事后却是安安静静的,什么风声都没有露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陛下封锁了消息!
别说是白家,便是太女府,凤后也不敢违逆陛下的旨意泄露风声!
白家岂会自己找死?!
不是白家,也不是当时之情的人,那便是……
明贵君心中懊悔不已,盯着女儿一字一字地质问:“那日你是不是听见父君说凤后和皇贵君争吵一事?!”
“父君……”
“是还是不是!”明贵君第一次对女儿如此厉色。
司予哲惊了惊,“我……我是听到了……”
“你告诉了谁!?”明贵君红了眼,然后压低了声音,“是不是礼王!?我们来南苑之前礼王进宫,你和她单独说了好一会儿话!你是不是告诉她了!”
司予哲虽然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神色已经给出了答案。
明贵君脚步踉跄了一下。
“父君……”司予哲连忙上前搀扶,可是却被父亲一手挥开了手,“父君!?”她震惊无比,父君从来没有这边对待过她,“父君……”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明贵君伸手攥着女儿的双手,“你是不是想将我们父女往死路上逼?礼王对你便这般好,好到让你连自己的性命,父君的性命都不顾了!?”
“父君,儿臣没有!”司予哲如何承受的起这样的罪名,她连忙跪下,“儿臣没有!儿臣只是随便说说,儿臣没有……”
“随便说说?”明贵君跌坐在椅子上,泛着泪花看着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你的女儿,“哲儿,你可知你的随便说说闯了多大的祸!”
“父君……”
“凤后和皇贵君因为这件事翻脸了,可即便他们翻脸了,可还是没有将这件事闹大,他们怕的便是如今的局面,可是你……父君相信你是无心,相信你只是说漏了嘴,可是他们不信!你可若是他们知道这件事会如何对待我们父女?”
“不会的……父君,你是明贵君,是四贵君之一,便是他们一个是凤后一个是皇贵君,也不能说处置父君便处置……”
“明贵君?”明贵君嗤笑一声,“哲儿,你也不小了,父君也不妨跟你说明,父君之所以能够得到如今的位份完全是因为父君运气好!这后宫就只有这几个人,恰好父君又给你母皇生了你这个皇女,你母皇不过是随手给父君一个赏赐吧了!这个明贵君的名分和这屋子里面的花瓶摆设没有多大的不同!”
“父君!?”司予哲瞪大了眼睛,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明贵君心疼女儿,可是却还是说下去,他不想女儿在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你以为礼王便是真的对你好吗?她不过是想要多一个帮手而已,你母皇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是身子却还是康健,再活个一二十年绝对没有问题,届时你也长大了,你母皇的皇女不多,所以每一个皇女她都会看重,都会重用,礼王如今待你好不过是想将来多一个帮手罢了!”说完,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父君!”
“都是父君贪心,都是父君不好!我不该放任你和礼王交好,这世上哪有这般完满的事情,父君即希望你和礼王太女都交好,又不希望你卷进她们的争斗之中,可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情?”明贵君凄苦说着,“是父君不好,父君贪心!父君不该这般贪心的!你是陛下的女儿,将来不管如何陛下都不会亏待你的!我不该让放任你和礼王来往!我不该的……”
说完便又打自己耳光。
司予哲忙上前阻止,“父君不要这样,都是儿臣不好,是儿臣糊涂,是儿臣糊涂!父君,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儿臣如何自处?!父君,你不要这样——儿臣……儿臣这就去跟母皇请罪,儿臣这就去……”
“不要胡说!”明贵君打断了女儿的话,“不许去!绝对不能去!哲儿,记住你从来便没有做过这件事,也从来不知道这件事!礼王既然敢放出消息,便一定不会让人查到她身上,所以只要礼王不说我们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陛下也不会知道!”
“父君……”
“可是哲儿,往后不要再和礼王来往,她不会真心关心你的,她只是想利用你!”明贵君握着女儿的肩膀一字一字地道,“我们什么也不要了,就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等你成年之后出府封王,好好地过日子就行!”
司予哲眼底闪过了挣扎,可看着满脸惊忧的父君,还是点头,“好……儿臣答应父君……”
“好……好!”明贵君伸手搂紧女儿,双手却还是颤抖着。
……
在另一边的汀兰小筑内,蒙斯醉同样陷入了挣扎之中,自从得知了京城的事情之后他便一直失神着,司以佑见了便知道父亲放不下京城的事情。
应该说即使他答应来南苑,但是对京城的事情始终放不下。
只是他不明白父君明明放不下母皇为何却要和母皇走到这一步?
因为昀儿吗?
听闻这段时间雪父君和母皇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般的亲密,雪父君也和父君一样吗?若是真的,那母皇该如何?
母皇,岂不是被所有人遗弃了?
遗弃?!
司以佑惊觉自己居然用这般一个词。
皇帝,那是至高无上的身份,是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可是当过皇帝的那几个人,真的那般值得别人歆羡吗?
司以佑想起了母亲一日一日苍老的容颜……
“父君。”他唤醒了呆愣中的蒙斯醉,“我们回宫吧。”
蒙斯醉眼眸微微睁大。
“如今京城出了这般大的事情虽然和我们没关系,可若是我们继续待在南苑,恐怕会被人说闲话。”司以佑知道父亲心中的顾虑,便给了一个台阶。
蒙斯醉看着儿子许久,方才缓缓道,“也好……”
司以佑握着父亲的手,却发现那双手早便已经攥成了拳头,他笑了笑,恍若未曾发现一般,“这里虽然好,但是总是比不上家的。”
蒙斯醉便是再被自己的情绪影响也看出了儿子的善意,抬手抚了抚儿子的头,“傻孩子。”
她,会希望他回去吗?
……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到了第三日,可是永熙帝仍是没有做出处置,每日的早朝都像是菜市场一样吵个不停,而永熙帝的态度还是那般,不阻止朝臣吵闹,也不给出答复,一直僵直着。
司予述虽然如常上朝,但是却对此事不发一言,不答一话。
荣王仍是被关在了顺天府大牢,没有人审问,也没有释放。
庄之斯和过去的三日一样提着司以晏亲手做的吃食一日三餐地过来送。
“箴儿的情况如何?”司予赫见到庄之斯的第一句百年不变的就是这句。
庄之斯苦笑道:“殿下若是真的关心正君便不会这般做。”
司予赫没有回应她的话,继续问道:“箴儿如何?”
“殿下放心。”庄之斯无奈道,“正君的情况很好,晏儿一直守着。”
司予赫看着她,“抱歉,让你和大皇兄受累了。”
庄之斯将膳食放下,“殿下,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
“我有后悔的机会吗?”司予赫反问道。
庄之斯叹息,“是没有。”
“如今朝堂如何?”司予赫又问。
庄之斯看着她的神色,“殿下,你太冒险了。”
司予赫垂下了眼帘握紧了拳头,“我别无选择!”她是曾经想过杀了白氏,可若是这般杀了他,箴儿也不可能醒来,甚至还不能定白氏的罪!
她不但要白氏为他所作的事情付出代价,更要让他生不如死,至少比箴儿痛苦!
庄之斯感觉到了她的戾气,蹙了蹙眉,“殿下,你真的这般肯定这件事和太女正君有关系?”
司予赫抬眸冷笑,“你也想为他说话?”
庄之斯摇头,“我不是要为谁说话,算起来,我和你才是朋友,还有晏儿,你觉得我会站在谁一方?”
司予赫神色缓和了一些,“对不起……”
“殿下。”庄之斯叹息道,“这一次你真的冲动了。”
司予赫还是那句话,“我没有选择!”
……
太女府
司予述握着手中的信纸,脸庞紧紧地绷着,许久之后,方才挤出了一句话,“此信确定是那小侍亲笔所写?”
“小的已经拿之前他所写的家书对照过,的确是他亲笔所写的!”管家回道,“原本那家人并不打算拿出着遗书,是小的发现了他的家人不对劲,一番试探之下方才得知这封遗书的存在。”
司予述沉默。
管家看了看主子,“小的已经打点好了,这件事不会泄露出去的。”
“你如何打点?”司予述嗤笑,“他们失去了一个儿子,便真的愿意忍气吞声?”
“殿下。”管家看着主子,“他们不敢说出去的。”
司予述看着她,“你信吗?”
管家低下头,不敢回答。
司予述吸了口气,“下去吧。”
家领命,随后转身退下,可方才打开书房的门,便看见司徒氏呆愣地站在门外,“司徒侧君?”
司徒氏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丝毫不顾自己怀着孩子,大步跑进了书房,不等司予述反应过来便将司予述手中的信给夺了过去。
“司徒氏……”
“不……怎么会……”司徒氏快速看了一下信,随后便惊恐地叫了起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信纸,从他的手中滑落。
司予述蹙眉,“司徒氏……”
“殿下!”司徒氏惊恐地抓着司予述的手,“殿下,我不要留在府中,你送我进宫好不好?你送我进宫!”
“你冷静一点!”司予述沉声道。
司徒氏却像是没听到似的,“殿下,我害怕!我害怕!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外面的那些谣言,告诉自己要相信正君,可是荣王那般做……现在又有程侍人近身小侍的遗书……还有……殿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日那白鞍也提醒过我说正君会害我……我真的想不相信,可是这些……这般多的事情……殿下,我害怕了!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我现在一合上眼睛都会想起那小侍死了浮在水面上的模样……殿下,我求你,你送我进宫好不好?宫中有父君,还有德贵君,他们会保护我的!”
“你先冷静一些……”
“殿下,我求你了……”司徒氏却仍是哀求着,“我真的害怕……”话还未说完便捂住肚子,“疼……殿下,我肚子疼……”
司予述面色一惊,当即将人抱起走了出去,“来人,传太医!”
便在他们走了之后没多久,白氏羸弱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是在司徒氏之后来的,他来原本是想问问司予述如今的情况如何,却不想竟然听到了这些。
那淹死的小侍的遗书?
白氏看向屋内地上的那张信纸,呆愣了半晌,方才缓步上前,弯腰捡起,不一会儿,面容霎时间没了血色……
……
“如何了?”司徒氏的寝室内,司予述厉色地问向方才诊脉完毕的太医。
太医抬手抹了抹额上的薄汗,“回殿下,司徒侧君动了胎气,不过情况不严重,只需要服几剂安胎药,静养几日即可。”
司予述点头,“下去开药吧。”
医领命退下。
司予述随即转而发作旁边的下人,“本殿不是说过让侧君好好休息的吗?为何让他出去乱走?!”
“殿下恕罪……”
“殿下……”司徒氏拉着她的手,挣扎的欲起身。
司予述转过身,敛了敛神色,“你别动!”
司徒氏却挣扎地坐起了身来,“殿下……是我自己要去的……我知道送那小侍遗体回乡的下人回来了……我想去问问殿下情况……我一直无法忘记那小侍死的时候的模样……我想尽一份心……是我坚持要去的……可是我没想到……殿下,我真的好怕……”
说完,伸手紧紧地抱着司予述。
“我想继续相信正君,可是我真的无法做到……”
司予述呆怔了半晌,“明日我安排你进宫。”
司徒氏离开了她的怀抱,“真的?”
予述颔首。
“谢谢殿下!”司徒氏哽咽道,伸手紧紧地抱着她,“谢谢你,殿下……”
司予述抬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
司予述在司徒氏的院子呆了整整两个时辰,一直到司徒氏情绪稳定,又服了安胎药之后方才起步离开。
可方才走出了司徒氏的院子,便见白氏静静地站在院子前不远的小道上,看那被烈日灼晒了的面容,可知已经站了许久。
司予述缓步上前,“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我想现在司徒侧君不会想见到我的。”白氏缓缓道,虽然微笑着,却是凄然。
司予述蹙眉,“你……”疑问的话还未说完,便白氏下一个动作给打断了。
白氏从怀中拿出了那张信纸。
信是那池塘中溺毙的小侍的遗书。
这封遗书表明那小侍不是失足落水,而是畏罪自尽,而原因便想外面谣言中所说的,他是白氏派到程秦身边的心腹,是他在那补品中下堕胎药的。
信上详细写明了白氏如何指使他设法谋害太女的后嗣,并且威胁他若是不从便对他的家人不利。
他最终还是敌不过良心的谴责,更害怕事发之后连累家人,便选择自尽。
司予述看着他,静默了半晌,“弗儿……”
“你相信我吗?”白氏不等她说完,便问道。
司予述却是一震。
白氏笑了笑,“应该的,你怀疑我是应该的……”说完,伸手拉过了她的手,将那信纸放在她的手上,笑着呢喃,“应该的……”然后,转身离去。
司予述握紧了掌心,将那信纸攥成了团,眼底明明是有着颤动,可却始终没有开口阻止白氏的离开。
她不是不想相信他,而是太多太多的事情撼动这她的信心。
或许司予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信任还剩下多少。
……
“主子,殿下走了。”院子寝室内,奶爹屏退了其他的下人,低声禀报道,“方才正君来了,不过没有进院子,一直站在院子外,正君看到了那信。”
“是吗?”司徒氏坐着,并没有入睡,而神色也一改方才的惊恐,淡定冷凝,“殿下如何反应?”
“殿下似乎还是相信正君。”奶爹斟酌道。
司徒氏冷笑一声,“居然还相信他?!白氏的运气未免太好了!”说完,又道,“明日我便进宫,进了宫很多事情便不方便做了,所以在进宫之前你想办法将程氏叫过来!”
奶爹看了一眼主子,眼中有着颤抖,后,转身退了出来,没过多久,便领着程秦来了。
“见过侧君。”程秦缓缓行礼道。
司徒氏扫了他一眼,“装了这般长时间,程侍人不累吗?”
程秦低着的头猛然抬起,也意识到眼前的司徒氏和之前的不同,“你……”
“不必吃惊。”司徒氏轻笑道,“你都可以带着面具,我为何不能?”
程秦盯着他,沉默不语,似乎在重新审视他,半晌之后,低头轻轻道:“程秦不知道侧君在说什么?”
“呵呵……”司徒氏笑了笑,“我既然敢在你面前解下面具便自然知道你是什么人,更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
程秦眼底闪过了一抹冷芒,低头沉默半晌,抬头,冷声道:“你到底想如何?”
司徒氏勾着嘴角,轻轻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那日我将白鞍的话转告给你知,原本是想让你去揭发白氏,可却不想你将事情做的如此的狠绝。”
程秦没有回应。
“荣王府那盅补品内的堕胎药是你放的吧?”司徒氏继续道,“为了除掉白氏你连自己的孩子也利用,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你!只是很可惜你的运气不好,不但孩子没了,还伤了身子往后再也不能生育。”
程秦听了这话嘴角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随后凝声道:“这不更合你意吗?”
“也是。”司徒氏没有否认,“所以我帮了你一把!”
“我的近身小侍是你杀的?”程秦问道。
司徒氏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吗?那小侍是畏罪自尽的,他的家人已经将他的遗书交给了殿下了!”
程秦冷笑一声,“程秦孤家寡人及不上侧君背后家族神通广大。”
“你不必讽刺我!”司徒氏如何听不出他的讥讽,“如今白氏便是不死也不可能在安然地当他的太女正君,往后太女府的后院便是你我的天下!”
“程秦不过是一介卑微侍人,又不能再生育,侧君为何还要对程秦如此的客气?”程秦淡淡问道。
司徒氏笑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殿下对你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既然你都不能生育了,我又何必在意你的存在?再者,有一个聪明的盟友总好过花心思去对付一个难缠的敌人!”
“侧君不惜在程秦面前泄露真面目不会就是想邀程秦成为盟友吧?”程秦继续问道。
司徒氏笑道:“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我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便是想让你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将白氏置之死地!”
“正如侧君所说的,白氏这一次便是不死往后太女府也没有他的位置,既然如此,侧君何必赶尽杀绝?”程秦问道,“难不成侧君以为白氏死了,侧君便有机会成为正君不成?”
司徒氏神色一凛,便是他欣赏程秦的聪明以及狠心,但是也不希望他猜到自己的心思,不过他也没有否认,“你已经不能生育了,便是殿下待你再好,也始终弥补不了你的这个缺陷,当你颜色还在的时候殿下或许还会怜惜你两分,可若是你年老色衰了,届时,失去了恩宠,又没有孩子,你的日子该如何过?若是你与我联手,来日我坐上了正君,乃至凤后的位置,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侧君都将话说的这般地步了,程秦还有选择吗?”程秦淡淡地笑道,“往后还请正君多加关照!”
司徒氏轻笑道:“往后倒是好说,不过在这之前,你得让我看看我究竟有没有看错棋子!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你若是能够将白氏置之死地,往后……”
“要将白氏死根本无需做什么。”程秦却打断了他的话。
司徒氏眯起了眼睛。
“经荣王这般一闹,陛下不可能再摁下这些事情不处置,只要白氏被定罪,便是陛下不杀他,荣王不杀他,以他的性子以及对殿下的情意,他自己便会了结了自己!”程秦缓缓说道,声音虽然轻,却让人信服。
“若是他不被定罪呢?”司徒氏沉声问道。
程秦微笑,“有这般多的证据,侧君觉得可能吗?”
“世间之事无奇不有。”司徒氏冷笑,“更何况听说现在皇贵君都还坚信白氏无罪!”
“便是白氏真的不被定罪,你我联手,害怕要不了他的性命?”程秦嗤笑道,似乎在嘲笑司徒氏不自信。
司徒氏眼底闪过了一抹恼意,面上却是笑着,“也是。”说完,看了看他,“明日我便要进宫养胎,只要白氏一日还在太女府,我便不会回来,殿下,便交由你来照顾了。”
程秦垂头,“多谢侧君。”说罢,便又道:“若是侧君没有其他的吩咐,程秦便先回去了。”
“奶爹,送程侍人。”
奶爹小心翼翼地将程秦送出了寝室,又看着他离开了之后方才转身回到寝室,随后便忧心忡忡地对着主子道:“主子,这般跟他坦白好吗?”
“有何不好?”司徒氏淡淡道,“难不成害怕他咬我们一口吗?”
“可是我们做了这般多事情……”
“我们做了什么事情了?”司徒氏沉下了声音,“奶爹,你给我记住了,我们什么也没做!”
奶爹眼底闪过了一抹心惊,低下了头道:“是……”
这是他一手照顾大的孩子,可是却成了这样!
“主子,你……你……”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司徒氏替他将说不出来的话给说了,“奶爹,我这样不好吗?”
“主子……”奶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照顾长大的主子忽然间变了一个人,或者,不是主子忽然间变了,而是他从未看透过自己一手照顾大的主子……“主子……我们没有必要这样做……若是被殿下知道了,我们……”
“只要你不在她面前这般惶恐不安,她就不会知道!”司徒氏打断了他的话。
奶爹只好住口,可是另一件事他却不得不提醒主子,“主子,程侍人这人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下得了手,这样的人太可怕了,我们与他合作,真的好吗?”
司徒氏却不以为然,“他再狠毒也只有一个人,而且还不能生孩子,有何可怕?!”顿了顿,又道,“便是恶鬼,只要对我有用,能够助我达成目的,我都不惧与之合作!”
往后太女府定然会再进新人,多一个帮手便多一份保证!
程氏手段虽然狠毒,可这般心机若是好好利用,将来于他来说便是一大助力!
“主子……”
“在接了赐婚圣旨的那一刻,我便发誓这一辈子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德贵君!”司徒氏神色深沉地道,“而要避免德贵君的下场唯一的办法便是坐上凤后的位置!”
没了白氏,他才有机会达成所愿。
原本他没打算这般快便动手了,可白鞍那蠢货将这般好的一个机会送上门,他如何能够放过?
虽然并无侧君提正君的先例,但是没有,并不代表不可以。
……
傍晚,
蒙斯醉还是回到了宫中,蒙斯醉回来了,其他人自然便不好继续留下,便也随着蒙斯醉一同回宫。
司以佑不放心,让人送了孩子回府之后便随蒙斯醉回宫。
只是没想到一回到了宫里,便与和自己对不对劲的人碰上了。
蜀羽之也并不是特意来碰蒙斯醉的,虽然他也早就收到消息他会回宫。
“臣侍见过豫贤贵君。”
便是已经闹翻了,但是蜀羽之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便是行礼行的丝毫没有礼,却还是行了。
还在一行人进宫之后便各自回宫了,否则明贵君等人见了明日宫中恐怕又是一阵蜚短流长。
“儿臣见过蜀父君。”司以佑一见这情况便知道事情不好,连忙上前,“蜀父君这是要去哪里?”
“这里是去交泰殿最近的宫道,本宫自然是去交泰殿。”蜀羽之淡淡道,虽然没有给脸色司以佑看,但是却也没有了从前的温和。
司以佑笑了笑,“那儿臣便不耽搁蜀父君了。”
蜀羽之看了看司以佑,自然看出了司以佑的心思,只是他也似乎没打算便这般放过蒙斯醉,“如今正是最热的时候,豫贤贵君怎么回来了?可是因为荣王的事情?”
蒙斯醉面色也渐渐沉了,“京城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本宫自然不能只顾着自己玩乐。”
“是吗?”蜀羽之笑了笑道,“臣侍还以为豫贤贵君是见如今凤后和皇贵君因为荣王和太女的事情而和陛下闹着,便想回来捡个便宜。”
“你——”蒙斯醉始终还是被蜀羽之激怒了。
蜀羽之却丝毫不在意,“不过臣侍还是要劝劝豫贤贵君,便宜虽然多,但是也不是那般好捡的,有时候还会扎手,当然了,若是豫贤贵君觉得着大半年来被冷落的实在寂寞,也可以去试试。”
“蜀羽之!”蒙斯醉低声喝道,“你未免太过放肆了!”
蜀羽之却仍是笑着,“豫贤贵君是要治臣侍的罪吗?”
“蜀父君!”司以佑也忍不下去了,“母皇可能已经等急了,蜀父君还是快些去吧。”
蜀羽之笑了笑,“也对,陛下当然是等急了。”说完,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蒙斯醉,随后行了行礼,“臣侍告退。”起步离开。
蒙斯醉双手攥紧,面色已经难看之极。
“父君……”司以佑握着父亲的手,“我们回宫吧。”
蒙斯醉合了合眼,随后转头看了一眼前方交泰殿的方向,又看向身边担心的儿子,挤出了一抹微笑,“嗯。”
父子两人起步离开。
……
交泰殿
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了,可是御书房内却并没有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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