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队长收回目光,他失神地游离片刻,突然咧嘴一笑。 “没事,”他说,“里面什么也没有。” 六号焦躁地卷起身体,被刺激得不太安分。 夜深了,太多蠢蠢欲动的同构体在黑暗中活跃,捕猎丰美的血食。通过同构体之间的共情共感,六号完全能感应到,那些更加强大的同构体,此刻已经进化出了更完美的人类伪装,并热切地咀嚼着猎物新鲜柔嫩的骨髓与血肉。 相较之下,它的力量仍然不足,甚至无法在精神链条上施加更强有力的辐射,影响到其他同类。 外面有的是防守薄弱的警卫,但有了前车之鉴,六号和它的同构体们难得达成一个共识:在占据绝对优势之前,最好不要引起人类的警觉。它们不应低估人类玉石俱焚的决心,毕竟,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恐惧是可以促使活人干出任何事的。 所以,另一种更简单的选择,就摆在它们面前。 ——吃掉一个人,再汲取他的记忆,伪装他的外形,从而吃掉更多的人。 只是六号无法选择这条路。 它不能离开母体……人类已经非常羸弱,但母体则是羸弱中的羸弱。他常年吃苦,又营养不良,消瘦得一下就能被捏碎。在人类的聚集地,母体没有地位,没有权势,即使消失,也无法引发太多的关注——他正是所有同构体会在第一时间选择的猎物。 它不能离开母体。 “怎么啦……”察觉到六号的躁动,徐久无意识地嘟哝一声,翻一个身,继续抱着它睡去。 六号的身体柔软地涌动,像一个枕头大小的胶质水床,完美贴合了母体上半身的重量。它的口腕探到徐久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 空气中弥漫着幽幽的香气,徐久的眉目渐渐舒展开来,睡得更沉。 它的体型越来越大,母体每天带回的食物,已经不足以支撑它日常消耗的速度。 六号必须要想个别的办法。 翌日,徐久神清气爽地起床,只觉得昨日上工的疲惫一扫而空,这几个星期,他都睡得特别好。 “早上好!”他大声说,六号趴在他胸口,用口腕懒洋洋地挠挠他的下巴,徐久也不以为忤,早就习惯了。 等他要起床换衣服,六号才从床上流下去,钻进那个对它来说已然变得拥挤的水盆,慢吞吞地吸取水分,润湿自己的表皮。 “我出去工作啦,”临出门前,徐久弯下腰,啵啵它的脑袋,把它当成太大的家猫一般对待,“在房间要乖噢。” 六号吐出一串泡泡,满意地承受了人类的“告别吻”。它盯着徐久离开的背影,直到房门被慎重地锁上,母体的脚步渐行渐远,它才从盆中探出身体。 水母的体表色迅速变化,直至变作完全的透明。它一跃而起,粘连在门锁的交接处,口腕波涌如水,自逼仄的缝隙中毫无阻碍地淌出去,重新在门外汇聚成完好的整体。 此时,门外人流熙攘,正是上早班的时间段。它深深地,饥饿地吸收着浓郁的活人气味,终究压抑住自己的食欲,追逐着另一股更微弱的气味,朝着徐久离开的反方向追赶过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