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半个月后。 湍急瀑布的透明水流混入了一片片羽毛。 这些羽毛悄无声息,藏匿在如此汹涌急促的水流中根本是不可能被察觉。 就算是崔无忌也觉得他做不到。 他能感知入微,但这种已经不是入微了。 而瀑布之下,那道人影忽地伸手抓去,又缓缓收手。 崔无忌从半空飞下,悬在瀑布下方的河流上,看向那静坐滑石上的少年,问:“李师,抓到了吗?” 李元摊开手。 手上不多不少,刚好是崔无忌刚刚丢下的九片羽毛。 而除了这九片羽毛,还有两粒沙子,一片花瓣。 这沙子和花瓣并不是崔无忌丢的,而是自然落下的。 崔无忌扫过羽毛,再盯着两粒沙子和一片花瓣。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人才能在飞落百丈的瀑布里抓到一粒混在其中的沙子? 崔无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他仰天长叹一声:“苍天何其不公啊。” 李元丢开羽毛,沙子,花瓣,缓缓起身,他扫了一眼自己技能栏里多出的“风雷辨花开(160/160)”,道:“走吧,老崔,下面我要去换一种修行了。” 崔无忌看着走远的李元,眼里的震惊之色缓缓平复,继而变成了惋惜。 这般的妖孽,为何偏偏修炼了散人的功法,止步于六品 否则,他的前途岂可估量? 他跟着李元而去,上了马车,又扬鞭策马。 轮毂转动,离开了瀑布 次日。 李元来到了一处密室。 这密室在铁匠铺附近。 这也是笔记上提到的一种训练法:叫于密室里听铁声,并且寻找到其中不协调的地方。 铁匠铺大多在闹市,周边混杂声音极多,而铁匠铺里也是各种声响不断。 笔记上那位铸兵师对自己要求甚高,说是需得在铁匠铺两里左右的密室之中修行。 修行方法是倾听铁匠的打铁,然后寻找到这位铁匠的失误之处。 六品虽是感知可达数里,但这种训练法却依然是折磨。 当然,这训练法并没有那么简单,其中还包括了诸多细节。 李元服了辟谷丹,钻入了密室。 他开始修行。 而每日,附近的铁匠都会来到密室前,然后李元会一一说出他们打铁的缺陷所在,并指点他们。 刚开始的时候,李元会说的结结巴巴,甚至出了几次丑。 可在一次成功后,他看到了技能栏里多出了一行“静处听雷音(六品)(1/10)”。 从那之后,他说的越来越准。 两个月后,他已经能清晰听到那些铸铁中的问题了,而“静处听雷音”自然也达到了大圆满的层次。 李元走出了静室。 他身上散发着许久未曾沐浴的臭味,虽食辟谷丹无需吃喝拉撒,但日子久了,汗味积累却还是会显出臭烘烘的。 他回到景家,可两位娘子还有瑶珏都不在。 景家派了丫鬟服侍他沐浴更衣。 待李元浴袍裹身,他回到屋里,挪开镇纸,抓起桌上的信看了起来。 ‘相公,我需要离开一下,本想着等你回来在与你说。 可事不待人,我必须走了。 快则一月,迟则三月,我必然归来。’ 斜长冷峭的墨字,呈现在白纸上。 看起来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诡谲气息,让人想到剑走偏锋的邪魔外道,土墙空隙里深藏的眼镜王蛇. 落款是:景水香。 李元看着这封信,良久,又收起,继而起身,重新出发,来到了藤阁。 藤入四月中,已是翠绿。 这让李元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森林精灵那一类的世界”。 藤阁处很安静,相比于这个世界的动荡,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李元尝到了甜头,继续来翻笔记。 这藤阁中没有功法,但笔记是真的多。 其中还包括了丹术、驯兽和傀儡。 丹术,李元不会,这技能是垄断的。 他若是没有自身达到六品丹术的程度,尝试这些笔记上法门,也是无法凝出技能的。 而驯兽和傀儡的相关笔记却很少,显然这并不是神木殿擅长的领域。 说到驯兽 李元忍不住想起殿主答应给他的两门秘技到现在还没给他,这让他有种不安感。 倒不是他极度渴求那两门秘技,而是殿主不像是出尔反尔之人。 那就是殿主忘了。 可作为四品,怎么可能忘记事情? 至于殿主反悔了,却也是不可能的事。 李元未曾再深究这事,殿主身上有很多细思极恐的地方,他并不好奇,只想远离。 数日后。 李元离开了藤阁,他继续尝试笔记上的训练法。 但这一次,他失败了。 新的训练法并未凝聚出技能来。 他回到家中,景水香走了,崔花阴便回来了。 这两女性格不对付,平日里,景水香照顾他,崔花阴就总有借口回崔家。 “姑爷,我六品了。”瑶珏嘻嘻笑着凑过来,挽住李元胳膊,然后又看向崔花阴道,“夫人进展也很快,她和我在一起,常说您那句‘一岁一枯荣’给了她很大启发呢。” “修炼顺利就好。” 李元带着笑,扫了一眼自家娘子。 一段时间不见,崔花阴那倾城的容颜里带上了几分冷息,好像光明里的斑点,像冰雪里的黑色,这让她人显得多了些阴气。 “发生什么事了?”李元有些关切地问。 崔花阴似是知他所问,但又不欲细说,便淡淡道:“修炼的事而已。” “你修的是《枯荣法》。” 李元忽地想起殿主似乎修的也是《枯荣法》。 瑶珏道:“姑爷,都是这样啦,《枯荣法》是神木殿里一门复杂的核心功法,只有天赋极佳的人才有资格修行。 修炼此法,要么由枯入荣,要么由荣入枯 由枯入荣,便是先这么冷冰冰的,然后便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所以,修炼此法的人都会选择由枯入荣,据说殿主也是的呢。 现在的殿主多么正气凛然,这便是已经彻底地成功了。” “瑶珏。”崔花阴冷冷道了声,“少提修炼的事。” 李元愣了下,问:“有什么不能跟我提的?” 崔花阴道:“怕说这些,让你分心。” 她没再细说,李元脑子绕了弯,才猜到了面前女人这矫情的心思。 她觉得自己是散人,无法突破六品,若是在他面前提一门功法的前景,会打击到他,所以干脆不提。 “我还没那么脆弱。”李元道。 “没那么脆弱?”崔花阴狐疑地看着他,“那是谁饮尽了烈酒,在屋顶吹着《长相思》?” 李元道:“是我。” “你想家了.若一个男人想家,那便是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崔花阴淡淡道,“一叶知秋,所以我不说有些话题,也是为了你好。” 李元无语道:“你别想那么复杂” “祸生于疏忽,事起于细微,不得不查。”崔花阴摆着娘娘的架子。 李元绕开这话题,忽地问:“若南方平定了,你愿意裹上布衣,陪我回家吗?我过去是打猎的,余生还想打猎,一人一弓一狗一壶酒,徜徉山野.” “好呀好呀,我还没过过这样的生活呢。”瑶珏拍手。 但她拍着拍着,却被崔花阴瞪了一眼,而收手了。 崔花阴叹息道:“抱歉,相公。你娶的女人并不是一个会裹着布衣,去山野度过余生的女人。 她会从一而终,陪你白头。 但她不会入庖厨,不会去盥洗,也不会踏上那样的泥土地,去追求廉价的逍遥自在。” “对不起。” 她又轻声说,“就算是在你的梦里,我也无法陪你去过那样的日子。” 一时间,空气沉默下来。 而李元的笑声打破了这平静,他问:“最近修炼怎么样?” 崔花阴道:“天天修炼,回家了就不想谈修炼的事。” 两人忽然发现没了话题。 于是各忙各的,吃饭,沐浴,上榻,同睡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