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别说割据朝鲜,就连留在辽东之地都成了自杀选择。 可是多尔衮、济尔哈朗部众仍在朝鲜征伐赶不回来,仅凭眼下大清的余兵如何抵挡南朝兵锋? 若是就此向西退却,留在朝鲜的精兵还要不要了? 蒙古八旗与外藩蒙古的贝勒会不会借口带兵离开,使得大清只剩下满汉八旗苦苦支撑残局? 一时间王爷贝勒人心惶惶,纷纷陷入不甘的绝望,难道真是天要灭亡大清么? 可就在此时,一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议事大帐。 那人身穿一套干净袍服,脸上的皱纹深切松垮,比以往仿佛老去十岁,眼袋与黑眼圈挂在眼下,疲惫的双眼仿佛倒扣两面肥大的软垫,光是努力睁大一半就已竭尽全力。 身旁的护军搀扶着左右胳膊,那人站立在原地,冷漠且镇定地扫视周围一圈。 “陛下!” 只听孔有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豪格与一众贵族闻声大喜,纷纷离开座位跪倒在此人身边。 黄台吉被人搀扶着缓缓走向主位,随后如同劳累一天一般躺在座位上,短叹一口气。 眼见皇帝还活着,众人仿佛找到主心骨,豪格也觉得重担子被卸下肩膀。 贵族们还没起身就抬头来询问陛下,大清未来的路怎么走。 “你们的争吵我知道了,都起来了吧。”黄台吉说几个字便要停顿一会,“眼下非我大清灭亡之际,反倒是千载难逢的起死回生之机!” “陛下,这话什么意思?南朝皇帝御驾亲征,我兵稀缺实在是难以抗衡啊!” “不,你们只见敌兵来势汹汹,却不知敌人多路来攻的破绽……”黄台吉咳嗽几声,接过护军递来的热茶饮下,“小皇帝既是过松锦一线,便是从辽西而来。此时背嵬军统帅悍卒夺取盛京,却与小皇帝相隔数百里。” 黄台吉又停顿一会,接着说道,“纵使辽南亦有敌兵北上,也与其他两路分置几处,恰如当年南朝分四路伐我大清!” “任敌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没错。咳咳咳……”黄台吉说,“背嵬军连破数城想必已丧元气,辽南明军纵使北上也要时日行军。而辽西兵马已被我兵重创,非一年半载不能恢复。 眼下小皇帝亲征而来,带不了多少兵马,正是我大清一鼓作气直扑小皇帝的时候! 若能俘获小皇帝本尊,重现南朝土木堡之祸,届时南朝内政大乱,流寇做大,我大清顺势夺回辽东收编数万精兵强卒,假日时日还有入主中原的机会……” “可我们如何得知小皇帝行踪?” 一位贝勒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大明皇帝既然从辽西而来,就只能通行海洋与沼泽相夹的平原走廊。 而盛京、辽阳等城池皆已陷落,大清不能走辽东平原,只能从辽北绕路。 绕路一直都是大清的强项。 他们第一次发动入关作战,便是绕路到草原与蒙古诸部联合,旋即打破喜峰口入掠关内,对那些路径地标熟得不能再熟。 原本深陷包围的绝境,被黄台吉三言两语就点出破敌之法,众人顿觉希望的曙光照射在脸上。 一干贝勒大臣不由得感慨,黄台吉才是大清的柱石,没有他就没有大清帝国。 “战机稍纵即逝,征朝大军已无力赶回。 除赫图阿拉等旧堡之外,辽东、辽北所有屯堡尽数舍弃,十二岁以上旗丁编入战兵。所有妇孺带上武器粮草前往草原! 焚烧盛京周边所有屯堡向北移动,务必使敌军以为我大清不敢再战,仓皇北逃。 此战我兵只求神速奔袭,不要火炮只要鸟铳,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朕要你们踏出最远的脚程赶往辽西! 当年老汗区区数万兵丁就敢迎战南朝十余万大军围攻,终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打败了南朝大军。 此战我大清倾尽所有可战兵,与南朝皇帝决一死战。若我兵大胜,则大清兴亡,以报盛京之仇!若我兵战败,朕与诸位一战同死!” “决一死战!” “南下擒龙!” “杀光汉狗!” 贵族们振臂高呼,仿佛要将家眷横死的屈辱仇恨全部化作复仇的动力。 只可惜,黄台吉咳嗽几声,在心底追加一句,他已经没几个月活头看到入中原了,只能寄希望于子孙完成他入关的愿望。 …… 朱由检“亲率”六万大军行走在辽西官道上。大军走的并不快,勉强日行五十里。 就这还是皇帝御驾亲征带来的“士气加成”,否则连日行四十里都没有。 这支“临时拼凑”的西路军素质不高,基本是松山大战被清军打败的手下败将,以及一些被勒令戴罪立功的部将。 数千京营战甲光鲜亮丽,也只是没打过仗的样子货。 仅有督、抚标营与勇卫营还算堪用,前者进退有据,军纪严明,后者时刻牢记“皇帝亲军”的荣耀,将皇帝好好护在阵中。 天气愈发寒凉,寒风在耳边呼呼地吹,每日行军消耗大量体力,使得朱由检食欲大开,仿佛身子骨也在“困境”中磨练了一番。 即便负责行军、扎营、后勤的都是洪承畴、方一藻等文武负责,身边亦有王承恩等太监随军伺候,朱由检还是感觉行军打仗特别枯燥辛苦,远不如坐在殿阁里批阅奏本轻松。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