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白色恐怖-《父亲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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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玲这段时间,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而她的父亲,一位元老级的法官,对德玲的行为忧心忡忡。
    他这样说:“政治这东西很险恶,你小小年纪,哪里能分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德玲固执地说:“反正对民众有好处的就是对,没好处的就是错!”
    父亲说:“对和错也是相对的,在你看来是对的东西,别人看见是错。从民国以来,都是军权说话,你再有理由,军权者可以视而不见的!”
    对于德玲所说的共产,做父亲的尤其不赞成。
    “有人运气好发了财,有人读了书当了官,如此而已。”忽然他疑惑地看着德玲:“你不会加入了什么赤化组织吧?那可是很危险的!”
    德玲笑着问危险何来?
    德玲父亲说:“现在军队里当官的,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你想想,没有钱怎么留学,怎么上军校?按赤党的搞法,是要把有钱的人搞掉,把人家的财产拿出来均分,人家还不拼命?小心,刀把子在人家手里!”
    德玲不以为然地一笑。
    德玲遇到肖老师。
    肖老师说:“内部的分歧现在越来越明显了。军队的头头对我党是不满的,我们搞的工农运动,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肖老师告诉德玲,明天他要到下面一个县里去,参加那里的农民协会大会。
    “就你一个人去吗?”德玲担心地问。
    “带兵去!”肖老师有些自豪地说,“农讲所派一百个学员,带上枪,另外工人纠察队也去人。”德玲说她也去。
    队伍在快吃中饭的时候到达。这是一个小县,没有大的场地,所以大会在县城外的河滩上召开,远远看去,那里插着红红绿绿的旗帜,人很多,闹闹嚷嚷的。队伍一到,很多农民就喊着:“汉口的军队到了,汉口的军队到了!”因为农讲所的学员们都穿着军队制服,他们当成军队了。
    背步枪的人们立刻在会场周围站了岗。
    农协主席四十多岁,满脸皱纹,他和肖老师并肩站在台上,宣布大会开始。
    一阵唢呐声,奏的“将军令”,跟着是放鞭炮,孩子们兴高采烈,围着鞭炮笑着,跳着。今天的大会,来了几千人农民,他们来得很早,自己带着干粮,现在已经要到中午了,很多人一边开会,一边吃着干粮。
    会议的议程有两个,一是宣布本县农协成立,二是斗争土豪劣绅。昨天晚上,已经将这些要斗的人关起来了。
    一声“把土豪劣绅带上来”!一串身穿袍子,戴着奇形怪状高帽子的人被牵上台。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一脸松松垮垮的肉,眼皮耷拉,什么都不看,人们看见他,都怒吼起来。他是本地土地最多的人,有三个老婆,汉口有他的商号,儿子在北伐军里做团长。
    农民一个接一个上台发言,控诉这些劣绅的罪恶。一个年迈的老婆婆,说到她的小女儿被这个胖子强奸,后来跳河自尽,说着说着,竟然晕了过去!
    台上台下都是怒吼的声音!
    “枪毙他!”“枪毙!”“砍头!”一个年轻的农民跳上台,楸住那胖子的领口,“啪啪”两个耳光,台下都说“打得好!”
    忽然,一个站岗的学员匆匆来到台上,在肖老师耳边说了几句,肖老师马上把农协主席叫过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农协主席走上台前,大声对下宣布:“大家注意了!三河口的红枪会要来了,他们是来抢土豪劣绅的!大家说怎么办?”
    台下立刻轰乱起来,一片声地说:“打他!打他个龟孙子!”今天来开会的农民,很多都拿着梭镖,拿扁担的也不少。三河口红枪会是这一带势力最大的地主武装,会首丁跛子是胖子的连襟,平时两家就来往不断,现在听说连襟被捉,丁跛子号起三千人马,前来营救,前锋已经到了离这里三里路的小桥。
    主席一声怒喝:“把土豪劣绅捆紧点!”立刻就有人围上去,将那些人重新捆绑。
    这里所有的人都往城里转移。所谓城,也无城墙,就是一条水沟隔着,农讲所学员和纠察队员都撤过了水沟,蹲下去端起枪,农民们拿着梭镖扁担,紧压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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