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我要把她的头发还给她-《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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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人未归,山水迢迢,只见桥畔几经风雨,孤影婆娑。

    可怜秋去,残日斜倚,只把梧桐,降了那日落西头。

    摘自竺寸金的心情随笔――《溅花泪》

    十里坡脚,荒废了的牛棚,里头很安静,安静得只听到风声。窦泌也是那么安静,我推开棚外头的毛芥,就看了安静的她:头发短短地趴在她的脖子上,一定是痒痒的,而她却盘腿坐到了地上,静静的,仿佛不存在。

    地上的,是长长的,断了的头发,接口处齐齐的,看得出来,是用宰牛刀割的。我一路踩着走过去,有种踩在了草垛上的厚实感,约莫是这摩挲的声响惊了她,窦泌缓缓地抬起了低垂的头,像是一个丧气的氢气球,发出干瘪而哽咽地哭腔。

    “窦泌!”我心疼地抱住她,真怕她会泄气地飞走,就此一去不回。

    “寸金哥哥,”她趴在我怀里哭诉:“你怎么才来呀!我怕,真的好怕!”

    “不哭了,”我虽然晓得原委,但还是忍不住习惯性地去问她:“告诉我,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呼天抢地的哭声。我知道,她该是难受了,养了三年的头发,就这么让人给割了,这对只有7岁大的窦泌而言,太残忍了。

    “说出来,”拍着她的背,我鼓励她:“把你的委屈说出来。”

    她微微抬头,泪眼婆娑地看我,在她眼里的,是一片无光的暗淡,我好像看到了海,有好大的漩涡,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那是一种跌宕的波动,惊涛,骇浪,仿佛没有边,仿佛一眼望不到头,恍惚间,好像还涨潮了,那滚滚的水浪似乎很快就会漫出来,吞没她的世界。

    “我,”她最终咬住了衣袖,像千千万万只受伤的绵羊一样,可怜着告诉我:“我掉头发了,寸草拔了我的毛,我没有头发了。”

    “胡说。”我跟她说:“头发没了还可以再长,再说了,”我摸了摸她脑后碎碎的‘小尾巴’,安慰她:“这不还有头发么,等过些日子就变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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