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不图回报,才是最好的回报-《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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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您必须要。”

    我把钱递到她面前,她推开。我又递过去,她又推开。这来回的折腾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我手里捧着的是个烫手的山芋,她死活不肯接。

    “不不不,这钱我不能要。”

    “能要。”

    “真不能要。”

    “真的可以要。”

    “真的不可以,我不能要,真不能要。”

    我们就这么推推搡搡地僵持着,最后她说得头疼,揉着太阳穴跌坐到身后的小石凳上,一看就是一副急得生了病的样子。

    “春花婶儿!”我跑过去扶她:“您没事儿吧。”

    春花婶儿难受得揉头,并没告诉我她有事儿没事儿,只是一再地跟我强调:“寸金,你别再逼我了,这钱啊,我说了不能收,就是不能收,你请回吧,啊,回吧孩子。”

    “寸金,”张老爹把我拉远了些,神色泰然地宽慰我道:“没事儿,她脾气倔,你等着,让我和她单独聊聊,这事儿有得商量。”“单独聊聊?!”我抬眼朝着一脸苦闷垂头丧气的春花婶儿望去,不禁心里没底儿地问道:“能行吗?”他握起拳头在不太结实的胸膛上狠狠敲了两下,示意我没问题。

    “春花儿,”他走过去,笑着对春花婶儿和颜悦色地说:“来来来,石凳上凉,和我去那边,烤烤太阳去。”

    我很纳闷儿他这么胸有成竹是为哪般,但他扶着春花婶儿从我身旁走过的时候那一番挤眉弄眼,倒让我忐忑的心稍稍安了许多。兴许,我是说兴许,他真的有办法,不是么?

    天边的云没有方向地穿梭,流动得是那么地百无聊赖。我就这么坐到了百无聊赖的天下头,望着不远处窃窃私语的两个人,无聊得发慌。

    “寸金!”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张老爹向我招手,示意我一切搞定。我心里的大石头像是被掏空了,带着满心的释然,轻飘飘地飞走。

    “来喽!”滚烫的心热得发慌,我甩了甩脑门上的虚汗,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把钱给你姨吧,”张老爹拍拍我的肩,笑着冲我宣布:“一切都谈妥了。”

    “得咧!”我开心地把手里捏得出汗的钱递给春花婶儿:“五千元整,您收好!”

    春花婶儿接过我手里的红票子,含着热泪无比感激地说:“寸金,你放心,这钱,我一定会如期会还给你的!”

    “如期?!”我摸着后脑勺,有些纳闷儿地问:“如什么期呀,我没说要你还什····”

    话还没说完,张老爹猛地掐一下我的胳膊。我疼得哇哇叫,但看张老爹一脸的严肃,我便咬着牙硬挺了过去,临了了,算是连口大气儿也没敢多出。

    “有什么问题吗?”春花婶儿不解地问。

    “没有,当然没有,寸金是跟你开玩笑呢,放心吧,你的信誉,寸金了解到了,你慢慢还,他不会提前催你的。”

    张老爹笑着跟春花婶儿打着暗语,随即又用胳膊碰了我一下:“你说是吧,寸金?”

    站到春花婶儿身后的他一个劲儿地朝我使眼色,我轻轻皱起眉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一声:“哦,是,是的。”

    哦,是的,是的,到底什么是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答了这么一句连我自己都摸不清状况的回答,见鬼!“那我们就先走了,春花儿,你自个儿保重啊!”

    张老爹与春花婶儿告别,一步三回头。那情景,仿佛是你侬我侬的依依不舍,看得人即肉麻又心酸。大约是走出很远了,春花婶儿朝着已经站到山麓上的我们轻轻挥了挥手,就操起立在门前的扁担,转身把门合上了。门关得极其地轻,像是拍了一记不重的巴掌,那么轻。可是离得真是太远了,我甚至都听不到跻身到门缝里的风声,门就不动声色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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