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浪子回头,幡然的醒悟-《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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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了!你还敢动手!”

    “是!我打死你个得了便宜卖乖的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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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高高低低地起落把我的心响得七上八下,我愤懑地走到窗边,用力地合上了窗户。头很疼,耳朵很疼,我死命拍打着发胀的脑子,却在脑海里浮上了一个画面:那是一百年后的十里坡,坟地里多了两口棺材,里面躺着放荡的阿妈,和滥情的白老板,雾气里飘渺着铁链的回声,她们被黑白双煞拘走了魂魄,下了油锅。阿妈的皮被剥走了,白老板把自己的皮披到了她的身上,然后呱呱的呜咽在了滚烫的煎熬中,变作一堆白骨。无常鬼一蹦一跳地提起阿妈的头颅,冲着断成两半的她说――瞧,这就是的下场。

    “哈哈哈哈”浮想联翩的幻象很是解恨,我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直到把裤兜里字据笑掉在地,我才死死合嘴,像是忽然被酸枣卡住了喉咙,哽咽地发不出声。

    封闭的里屋里没有风,小小的黄纸无风自起地抖了两下,然后就磕到了桌脚,狠狠地一声响:“嘎嘣儿。”我听到了牙掉了的声音,紧接着好像还不时地传来哇哇地哭声,我很庄重地把它从地上接起来捧到手心,却再没勇气把它摊开:看上,哪怕多一个字儿的心慌。我忍不住多想,倘若有朝一日窦泌发现了这张字据,她会怎么想我?是我骂我禽兽不如吗?还是直接赏我一耳光,再也不搭理我呢?想到这儿,我后怕地不敢想,赶紧从书柜上拿下一本书,把字据给硬塞了进去。我傻傻地看着书的封面,教疯狂英语的李阳正疯狂地朝我张着嘴,像是想吼些什么似的,但我竖直了耳朵却又什么都听不到。我知道,无声的嘲笑很可怕,尤其是在他用怪异的嘴型对准我的时候,我越发得觉得心虚。哦,我到底在怕些什么呢?是他用英文骂我bitch吗?还是**youidiot什么的吗?我思来想去,仿佛感觉都不是,我最怕的,不是唇枪舌战,而是明明可以唇枪舌战,却只剩下无言以对,就像现在这样,他张大嘴对我,我闭着嘴对他,却只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地发不出声。

    “寸金,你在里面吗?我要进来了哦!”突如其来的叫唤冷不防吓我一跳,我匆匆忙把书往书柜里一塞,快步踱到了门边。

    “谁?”我颤栗着嗓子问。

    “我。”很短的一声响,然后我就看到白老板咧着嘴,鼻青脸肿地撞开了门。

    “呵呵,大侄子,好呵!”他把手斜斜一甩,滑稽地敬了个礼。

    我厌恶地瘪瘪嘴,指着门告诉他:“你不知道进门前要先敲门吗?”

    “敲了呀,可是你没听到,再说了,”他走到门前,摇了摇坏掉的门锁:“这锁芯早坏掉了,你门又关不严实,何必多此一举?”

    我很无奈地白他一眼,真心觉得这人无可救药。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觉察,他咧开一口黄牙没所谓地笑。

    “好啦,算我不对,来来来,本老板给你点儿补偿。”

    话音刚落,我见他很大款地从旧旧的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打钱,然后很小心地从里头抽出一张蓝色的百元大钞来:这是多年前就早早断了流通的钱,且不说算不算过时,光看纸币上皱巴巴地毛边,就知道是一副年岁已久的样子。

    白大娘常说,白老板多心,谁也信不过,这话真说得太对了,因为他把全部家当都揣进兜里,可见他连银行也不信。

    “拿去。”他把那一百块的票子搁到了食指与无名指之间,像夹炭一样地夹到我面前。

    “干嘛?”我不解地问他:“施舍么?”

    “嫌少啊?”他咬咬牙,又从那打钱里抽出了张蓝票子,这次还特意沾了沾口水,像怕是抽多了会吃亏似的。

    “这样够了么?”

    很薄的两张纸票子,他却像扇扇子一样摊开来扬到我眼前,那微弱的风声钻进了我耳朵,然后我听到了它切切地念叨:“够多了,你就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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