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 穿一件丢了的衣服-《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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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哼着松开我,我皱着眉背对他,脸却烧得要喷火,是那般地烫。
“咦?窦泌,你不是说今天的小伙子都会穿上姑娘的衣服去向自己心仪的姑娘表白吗?那为什么他今天会是这身装扮呢?”
我回头,朝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穿得跟喜糖一样喜庆的,全身通红的他。而此刻,他正绷着脸,望着我的眼神,痛切得像刚刷过油料的,待宰的羊。
“你别理他,”我移开了视线,跟栗子胡乱解释:“他是要去当烧猪肉的。”
“我没有喜欢的人。”
他忽然间话多地插话,我厌恶地瞪着他,而他,只是很没所谓地耸耸肩。
“即便有,那么一头猪,有朝一日会爱上一个屠夫,呵呵,那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望着我慢悠悠的补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我看了有些胆寒。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冷笑话,他一定是有所指的,就像是刻意地把粥熬成了浆糊,那些模糊的感情,我们都不愿意去碰,更没人愿意却花心思,辛辛勤勤地把它理顺。
寸金终究还是来了,他今天化了很淡的妆,美得像一个仙子,而跌破眼镜的是,穿在身上的,是一件略显宽大的民服,遥望的瞬间,我看到了他腰间裹了很长的金丝,像夕烟一样地飘起,他提着裙摆微笑,然后就这么衣带飘飘地走过来。
“苗栗,寸草,你们都在啊?”
他依旧是笑着的,继而这么微笑着和挨近我的每一人打着招呼,然后就径直地走到了我身旁。
“窦泌,你也在啊。”
他笑着凝视我,打了腮红的两颊不经意间,似乎又更红了一些。我傻傻地望着他,同样的凝视,却是失望极了。
我想我能认得,那裙摆上,起了毛边的白衣,那是一种洗得发旧的白,就在它失窃的前一天,我才把一瓶盖儿的香波顷到在领口沉重的银饰上,至今那股泡沫的气息,还弥留在那反着光的黯淡色泽里,就这么泛滥着,再次海一样地散出来,漫过我的呼吸。
“你怎么了,窦泌,我这样子穿,很起怪喏?”
他很无辜地捏起裙摆,风拂过的是扫帚,掀起一地的灰。我发誓,我恨透了他这种可怜的样子,仿佛全世界的都是坏人,而他却无辜美好到可耻。
“不但怪,你简直可耻!”
我用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更用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于是欢闹的人群像是沸水的冷却,而我却依旧哭闹,直到寸草和栗子一左一右地架开了我,破碎的心,才更碎了一些。
“疯够了吧蜜豆!”
寸草死死拽紧我胳膊,有些怨毒地指责我:“你又发什么颠?”
“你放开我!”
我用力地挣脱了他,栗子在这时候拦下我冲向寸金的步伐,很容忍地和颜悦色。
“好了窦泌,”她摇头:“为什么你总不给别人好脸色,让大家都陪着你难过呢?”
“我不给他好脸色,”我指着寸金控诉:“你问问他要脸吗?!偷衣服的小偷!”
寸金明显地怔了,他苍白着嘴唇,像搁置久了的豆藤,一脸的病色。
“窦泌,”他哀怨地看着我:“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信?!真是可笑,人赃俱获,你就是蒙傻子,那傻子能信你吗?!别自以为聪明了!”
他不说话了,眼睛见不得光地看着地,哦,是的是的,他该这样,他活该这样,谁让他选择去做一个理屈词穷的小偷呢?!
该!活该!
“看吧!”我冷哼:“承认了吧,可耻的贼人,你这副表情,道貌岸然给谁看呢?”
“扯你的鬼蛋去吧!”
寸草在这时候激动地脸红脖子粗:“我告诉你,你的这衣服是……”
“寸草够了!这没你事儿,别插嘴好么?!”
他很大声地呵斥他,看着我的时候,却异常地容忍。
“窦泌,这衣服,我很抱歉,”他抿着嘴,最后仿佛是下了很大地决心,才叹息地说:“其实,我敢这样子穿出来,不是想要强求什么,我只是……”
“明知我不给你衣服,就采用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已经是强求了!”
我轻轻把栗子拽过来,推到他面前:“你想要的,我给不了,而你该珍惜的,在这儿。”
氛围莫名奇妙地尴尬了,栗子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很期待地望着他,他伤感地看着我,仿佛有很多的话想说,我下意识地像寸草看去,他若无其事地抬脚拨弄着脚下的杂草,似乎带着某种悲喜交加的情绪,复杂地绝望着。
“该说的我说完了,”我叹了口气,慢慢别过了头去,拍着栗子地肩告诉她:“好好把握吧。”
我最后一眼,端详了这个对爱情极度无私的女人,即便她眼里的他装着的是别人,她的眼里,也不再有别人。我想,这是我这辈子都别想做到的,毕竟,我注定坎坷,而要是你懂我,就明白我那看不到月亮,而一抬头就只有天黑的日子,我是真的自私,必须自私地睁着眼睛,把一切的背叛和不值得踢开,因为与我,这真是太过必要的斤斤计较。
“窦泌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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