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节 阿本归来-《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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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而低沉的嗓音像沉浮于夜色的轰鸣,暗涌着钻进了耳朵。

    我愕然地回过头去,发现阿本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我的背后,然后紧紧地环住了我,我一眨眼就能碰到他泛着红光的毛孔,而他呼吸里每一次急促的喘息,都是暧昧。

    “阿本?”我讶异:“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回答我,眼睛烧着红红的火,仿佛要在瞬间把天烧得塌方。

    危险真的来了,我皱起眉头看着面目狰狞的他,可就在我拔腿想走的时候,他很用力地把我扑倒在寸金冰凉的墓碑上。

    “你想干什么?”

    我惊恐地抵触,他急促的把鼻息喷到我脸上来,继而反手一扣,我挣扎的双手就被他用力钳住。

    “认命吧,”他辗转到我耳边轻喘:“除了我,没人敢要你!”

    终于,我说不出话了,干燥的唇上蹂躏着湿热的吻,我好像不小心睡进了棺材,嘴里青苔的恶心让我窒息而恐惧地踢开了他。

    “好马不吃回头草,请你离开,”我哭着大吼:“因为我不想要你!”

    “靠!”

    他抱着腿,滚在了死绿的杂草堆里,我傻愣着咬着衣袖,慢慢蜷缩到了寸金的坟旁。圆圆的坟头襁褓一样地隆起,我像个孩子,把手轻轻环到了石壁上,然后紧张的情绪仿佛稀释到了水里,而那不显温度的冰凉,原来是那么地温暖,我这么靠着,是那么平淡的安心。

    “苗俊就是苗俊,”他用力抖了抖隐隐作痛的脚踝,然后望着我,就这么环起手来取笑:“放着鲜活的*不要,却选择去搂着一具冰凉的尸体,你真是越来越怪癖了。”

    “别那么叫我,我说了,”我纠正他:“我现在叫苗栗。”

    “是么,”他啐一口唾沫,然后把脚架在石头上,很流气地愚弄道:“可是你照样喜欢男人啊。”

    “现在不同了。”

    “呵呵,狗改不了吃屎的恶癖,我能怎么想你的不同呢?”

    “最起码,”我淡漠而言,最终没有一丝*地告诉他:“我以前爱的是一个只会吃屎的人,而现在,我是一个不再爱吃屎的人。”

    “哈哈哈,”他笑:“你是在说我吗?”

    “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么?”

    我斜着眼睛望他,他没所谓地笑。

    “是么?”他举着大拇指,迅速地在自己的嘴角划下去:“那我告诉你,我很怀念当年那种吃屎的味道,不介意的话,你让我再尝尝吧!”

    他不要脸地走了过来,我瞪着他,抱着寸金的石碑咬着牙告诫他:“不许往前走!你如果再上前半步,我就一头撞死,你什么也得不到!”

    “呵呵,苗俊,你以为我那么在乎你的死活吗?”

    他挺没所谓地瘪瘪嘴,猴一样地纵身一跃,就蹲在了他用脚踩过的那块儿大石头上。

    “告诉你,无论你是男是女,都注定是我穿过的破鞋,我扔都扔了,以后穿不到也没多大关系。”

    “那就请你离开,”我不悲不喜:“走得远远儿的,我不想见你,就想你也不想见到我一样。”

    “呵呵,走?!我大老远地来,就这么容易地走掉,我会很不爽啊!”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呵呵,你看看这个吧。”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从褐色的布包里扯出一件衣服啪地一下子扔到我脸上来。我闻到一阵熟悉的体香,那是一种淡淡的泡沫味道,偶尔漫过的,是大山的鼻息,而这样朝夕相伴的不陌生,让我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是……”

    我猛地一下子把衣服扯了下来,看到了一件青山一样的绿衣,而那个姑娘,那个豆子一样的姑娘,就是穿着这样子的绿萝裳行走了十余年的空灵。

    “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他望着我,开始无比不屑地嘲笑,我用力地揪着那间轻飘飘飘的衣裳,心悸地想起了出门前,窦泌苦涩地笑:“你放心去吧,好好地看看他,有人陪他说说话,或许她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你不跟我一块儿去吗?”我提醒她:“你去,他会开心的,只要你肯去,他一定会更开心的。”

    “我……还是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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