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话到这时,一应疑题已是大抵揭晓。 空空道人缘何对陈玉枢关怀备至,却又偏庇护了陈润子和陈元吉,皆有了清晰答案。 前者因陈玉枢乃空空道人钦定的劫种,倘使不幸半途夭折,那他的一番心血,便都要打水漂。 至于后者,则因陈润子、陈元吉两位着实资性不凡,与其白白被陈玉枢吞食,不若将之当做自家劫种,好让获益最大化。 而陈珩为何会被突兀盯上,倒也正是出于此理。 不过对于空空道人那句日后解除劫种身份,他实则心头存疑,并不敢尽信。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等将前路生死寄于他人一念之间的事,向来凶险。 若是能够有的选,与其求祈他人慈悲,倒不如早早出局,不涉身风波之内…… “如此说来,在我和袁扬圣起势之后,仙府符诏便神异尽失,或是府中两位兄长担忧空空道人,故而提早闭了感应,那句入郁罗仙府后在修道上恐有不利,也是应在此遭了。” 陈珩眸光一动,暗道: “不过,陈玉枢那门借助太始元真、子嗣来分化雷劫的方术,竟并非出于空空道人之手?这是陈玉枢他自家机缘,还是另有人幕后布子?” 他心思连转,最后只抬眼看向空空道人,口中问道: “可依前辈之意,若将来有一日,仙府两位兄长同陈玉枢对上,劫种间相争,又当如何?” “他们争来斗去,若有死伤,都是在坏我福运,润子、元吉又并非玉枢的人选,我怎可叫他们对上?再且,便是你——” 空空道人一指,神情淡然: “陈珩,你便以为你真是玉枢人劫,结局定要同他不死不休? 须知天数茫茫不可求得,尤其玉枢不听劝解,在《豢人经》上涉猎太深,日后更或将在此道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境状,他惹来的天厌也厉害非常,阻了天机。 我曾以广大法力遍观一切根本性原,亦得出了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劫,将来事,哪有定论?” 陈珩闻言一怔,心中瞬升起无数念头。 而他细作思量后压下心底讶异,将言辞斟酌一番,终婉拒道: “荷戴前辈垂目,在下不胜惶惧,只是奈何道行浅薄,恐——” “老夫看重的,乃是你将来,至于劫种之事眼下倒不急,今番不过来心血来潮,特意看看能斩玉枢神降身的人物, 空空道人淡淡打断陈珩: “而劫海茫茫,一个不慎,岁刑便是世间求道人的前车之鉴,将来你若有意,可来兜御天寻我。 至于虚辞浮言也是无益,我会给你的东西,比之当年的玉枢,定只多不少!” 空空道人这话倒并非伪饰。 以他这等人物,眼下的陈珩自还不被放在眼中,不过是提先留个引子,好方便将来。 而他的劫种可绝不仅陈玉枢这一系。 自创法脉以来,因贪图那“劫藏”之妙,虽是打过折扣的,但也有不少修道人前赴后继,只为亲身感受劫仙道途的玄奥,即便要受那无穷劫数殃及亦甘之如饴。 而其中甚至还有几位清虚天官、道德耆老,昔年曾与空空道人同殿为臣! 这时空空道人将杯中残酒一口饮尽,啧了两声后将手一伸,干脆道: “现在,拿来罢。” 陈珩尚未会意,但脑中那篇由仙府两位托袁扬圣特意转交于他的经文便飞速忘却。 不过少顷功夫,连片言只字便都记忆不清。 “润子、元吉平素虽以半师之礼事我,可临头时候,却还信老夫不过。” 空空道人意味深长笑了声,略解释一句: “此经是我当初对这两位的一个许诺,执有此物之人便可对我提出一请,不料他们竟会将机会转给你,既如此……” 空空道人眉头耸动,目光望穿了十方诸大无量无边虚空,落去了胥都天内。 其人视线先是在北戮州地底深处一停,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难得郑重了些许,继而又移至宵明大泽上,但却并不久视,微点一点头后,便挪了视线。 “太常龙廷、谢公宰…… 因你等当年愚行,倒直接促成了郯池之会,如今这八派六宗已是日渐势大,难以轻图了!” 空空道人心下一叹,看向陈珩,不容回绝般开口: “你既得了这篇经文,又是我看中的人物,为当年那许诺,也为给玉宸一个情面,我便给你指一条路。” 迎着陈珩目光,空空道人神情平静自若: “洪鲸天,恚鹰山,日中时去峰顶摘一朵青莲花,我送你和玉宸的人情便在那处了,届时一看便知。” 空空道人缓缓起身,随着他这动作,虚空天地开始坍缩。 轰轰震动之声从莫名处响起,似被硬生生定住的浮华万物又将开始流动,回复自然当中。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