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最后我郁闷了,最后我看着他们对视着彼此笑了,最后的最后蜜豆就跟个神棍似的喋喋不休地说白话,更让我想不通的是,最后的最后又最后,蜜豆这土妞连鞋都不要了,光着脚丫子跟在阿哥的后面屁颠屁颠地跑了。 我忽然间有些了解她许的那些愿望了,阿哥在她的心里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西施,而我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东施效颦的东施,连根狗尾巴草都不如。不过到了蜜豆七岁的那年,这一切都发生了改观。 那一年,蜜豆没有阿爹了,村里头说她阿爹是因为种罂粟让人给毙了。就因为这个原因,她来我们家的次数少了,变得跟个闷葫芦似的郁郁寡欢。最大的变化发生在初秋后,我阿爸阿妈遭了瘟疫病逝的日子。我和阿哥成了孤儿,而不妙的是,阿哥让蜜豆的大姨给领了去,那个大姨,就是蜜豆认定的出卖了她父亲的仇人。所以从那之后,蜜豆就再也不理我阿哥了。阿哥去她家找过她几次,可是基本上都是连人都没见着,就被阁楼上的脏水给冷不防地泼了出来。 我第一次撞见阿哥顶着一身湿哒哒的脏水回家的时候,我难过极了,我明知故问地质询他:”谁干的?“他不说话,只是垂头丧气地朝十里渠张望,那憔悴的样子,简直比倾家荡产还要惨。 我真的觉得抱歉,我一直没敢告诉蜜豆,她姨当年想领养的人,其实是我的,然而,阿哥替了我。 ”寸草,去到张大爷家一定要听话,太调皮会不招人喜欢的。“过继的头一天,阿哥曾这么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他第一次这么郑重地嘱咐我,这沧桑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好像老了几十岁。 ”为什么要换?“我问。 而他,却答非所问:”你喜欢窦泌么?“ 我犹豫着不敢说话,要知道这件事是打死我我都不敢承认的,因为阿哥永远都比我优秀,面对那么优秀的他,我是没有竞争的资本的,况且,我没打算争。 ”窦泌的性格我了解,谁要是进了窦家,那她就恨谁一辈子。“阿哥一面收拾包袱,一面托付我说:”替我照顾她,你别看她大咧咧的,其实心里头是很脆弱的,她不喜欢吵吵,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要学会安静些。“ 我决定,去找蜜豆聊一聊,为了阿哥,也为了我自己。值得欣慰的是,她对我依旧那么不冷不热,没有因为我是窦秋波养子的亲弟弟,而对我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来看笑话儿?“这是她开门的时候,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里带刺儿的话,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也是唯一一句带火药味儿的话儿。 实际的情况是,她还是让开了一条缝,让我进了门,甚至有搬凳子给我坐,更甚至,还给我沏了茶。 ”还好么?“我把热茶放到了桌上,小声地问她。 ”你死了爹你能好么?“她眨着大眼睛问我。 我笑着,跟她开了个冷得真切的玩笑:”我爹正死不瞑目着呢,你懂医术,跟我去坟地里救救?“ ”切!“她朝我晾凉的茶杯里加了些热茶,冷脸说:”你还是那么贫,一点儿没变。“ ”我阿哥病了,“我调侃说:”相思病,你不去看看?“ ”给他煮点儿姜汤吧。“她明白我的用意,随即说道:”深秋的水凉。“ 我用力地一拍桌子生气地说:”知道你还泼他!“ ”如果你是来吵架的,那就恕我不待见了。“她起身把门拉开,凉凉的冷风把屋里的温度都给吹低了。 ”不,我想好好聊聊。“我走过去,用手杵着门:”还记得你对着油灯许的那三个愿吗?“ 她沉默着,木然地望向窗外。 ”你说,希望寸金越长越漂亮,但愿寸草越长越丑,而你的第三个愿望,“我笑着扭头望向她:”是让我们越长越不像,最好再把我变成一根狗尾巴草,对不对?“ ”这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她蜷着单薄的身子面向风口,手边的衣袋像失了重心的细叶,不安分地飞。 我替她把风钩稍稍向里收了些,看着那条拇指粗的细缝忐忑地问她:”那现在呢?“ ”现在?“她淡淡地笑着,仿佛是一朵饥渴已久的食人花,正等着嗜血的洗礼:”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窦秋波不得好死。“ 我望着她森然的眼睛,小心地问:”那我阿哥呢,要真没了依靠,他该怎么办?你怎么不顾及顾及他的感受?“ 雨水如崩塌的柱子般顺着窗边的那股细缝刷刷地往下流,仿佛那流动的岁月,将随着雨水的下渗而一去不回,我看到她把半个身子探出门外,然后攒紧了拳头,望着屋檐上破旧的瓦砖硬生生地吐了八个字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一题外话-带有淡淡乡土气息的青春微凉小说,多多支持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