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耐着性子且小心地琢磨着告诉她:“你大了,该有自己的房间,阿哥不可以再在旁边哄你睡觉,更不可能跟你睡在同一个床铺上,你明白吗?” 岂料她听我这一席话,便忿忿地把被子扔到我床上,大声地说:“我知道,阿哥你是讨厌我了,一定是讨厌我了。” 我走过去,弯起食指轻轻地在她鼻子上刮一下:“傻丫头,怎么会这么想呢?” “不是吗?”她不满地抱怨,理直气壮地,仿佛做错事儿的人是我一般:“以前我提任何要求你都是没二话的,可是现在,你连个屋子都不让我进了,我知道还在为那瓶指甲油的事儿耿耿于怀!就因为我让铁头亲了一下你就嫌弃我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我越听越觉得古怪,哥哥和妹妹之间谈得上嫌弃不嫌弃的问题吗? 我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于是安慰她说:“怎么会呢?我们是兄妹,兄妹之间哪儿来的隔夜仇呢?”我特意强调了我们的关系,一来是不希望她想入非非,二来是告诉她一个哥哥既然疼爱妹妹,是不存在记不记仇这回事儿的。 谁知她说:“可我不想我们是兄妹。” 我最后只能把话儿挑明了无可奈何地强调:“可你还是个孩子。” “我不想你把我当孩子,”她哭诉:“更不想你拿我当妹妹!”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捞出一个红瓶子,拇指般的大小,明而透亮的色泽隔着玻璃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指甲油?”我诧异:“你还带着?给我!” “不给!”她紧张地把手缩回去,叫嚣道:“这是我用尊严换来的,我谁也不给!” 我无奈地望着她:“你为什么非要这东西不可?” 她用力地捏着指甲油,哭着告诉我说:“我给你看不是要你毁了它的,而是要让你知道,你和它一样,我志在必得!” “大妞!瞎说什么!”我呵斥她。 她把目光移向了那瓶红色的指甲油,无比憧憬地说:“我没有瞎说,我不要再做孩子,我要做女人,做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一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光鲜亮丽的女人,有了它,我会觉得自己不再年幼。” 说着,她掀起被子钻了进去,像一头安静地幼狮般躺到了床上。 “大妞你这是干什么,起来!” 我过去掀被子,她却一把抓住我的手,那软绵绵的力道,就像是通了电的腾绳般,搞得我动弹不得。这种感觉不再是一个妹和哥哥间充满心灵感应地触碰,这种触碰,就像是一个女流氓对纯情青少年的挑逗调戏――充满暧昧的,放荡的,无底线的,不知羞的。 终于,我听到了由她口中发出的一个完全不像她的声音:“阿哥,”她说,“让我做你的女人吧,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 “啪!”我终于有了气力去弹开她的手,愤怒地指着她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们在吵些什么!”我愕然回头,却发现阿爹此刻已赫然立在了门口。我不由得一阵唏嘘,谁能告诉我,他到底站了多久?! “到底在吵什么?”他又问了一句,问得有些怀疑,又有些坚定,但眼神中不乏茫然,我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我知道要是我再不回答,他就必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没什么,”我镇定地说:“妹妹睡不着觉,上我这儿闹腾,缠着我给她讲故事呢!” “瞎整!”他说:“把她给我弄回去,这深更半夜地,像什么话!”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撂下这么句话,就背着手走开了,手里头有东西,我注意到,那是一个老式的酒壶。他忘了盖盖儿,酒撒了一地。我本想冲着他喊一句:“阿爹,酒撒了。”但是我没有,我知道,如果他转过身来,那被撒的就不是酒,而是我。我想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但是不好得说出来。就好比这酒,一路上滴滴答答地哼着小曲儿,他绝对听得到,但也就跟没听到似的轻松地走着。那一刻我就明白――他不糊涂,只是故意装糊涂。因为他知道,只要我清醒,那就足够了。 他对我是宽容的,我不想对不起他的糊涂,也不愿对不起他的糊涂。难得清醒的是,就在他走远后没多久,大妞停止了她的无理取闹。 “对不起。”她说:“我没想到他会来。”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我指着远处那个佝偻的背影,告诉她“阿爹不容易,你要学会懂事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