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夜,黑黑的,没有高昂的星。万籁俱灰,令人心慌的死寂,像悲风,高高地举起了死去的太阳,流淌了满天的殷红。碎雨轻轻地打着指尖,瑟瑟地抖动了令人倍感愕然的胆怯。六月的天,没了木槿的绚烂,只留一抹单调的黑,镂刻着鲜活不再的青春。愁云密布了,飕飕地,那是失落的心,在天边漂泊。 ——摘自窦泌的心情随笔《寂》醒来的时候,又是在医院,我再一次闻到了针水味儿,也再一次地盖到了弥漫着针水味儿的白白的被子,只是此刻,我的脸色也跟这被子差不多吧。 “醒啦。”栗子责备地望着我,我知道,她一直担心我,就像我也一直担心着她一样,我很抱歉让她忧心这么件乌龙的闹剧,真的是抱歉极了。 “栗子···,我····” “那神经病,说得是你吧。” 她狐疑地望着我,我难以启齿,只好轻轻地点头。 “干嘛不早说,不管你刚才在楼上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跟我说了,我就不会拉着你往上跑了。” “栗子,对不起,我···” “嘘,”她堵住我的嘴:“不许这么说,朋友间不说对不起,也不应该有秘密,知道吗?” “嗯。”我傻不啦几地重重地点点头。 “傻样儿。” 她伸手轻轻地碰了碰我额前的伤口,又瑟瑟地缩了一下:“疼吗?” 我皱着眉头,可怜巴巴地告诉她:“有点儿。”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几块儿冰敷一下。” “栗子,”我拉住她,恳求的语气有些撒娇:“你不要太关心我了,我会越来越离不开你的。” “放心啦,”她笑,拍拍我搭在她手上的手说:“离不开就离不开好了,反正我也在这儿,我会照顾你的。” “天哪,”我口没遮拦地说:“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嫁给你。” 栗子忽然间不笑了,有些在意地呵斥我:“窦泌,莫瞎讲。” 我扑哧一下子笑出声来:“别那么小气嘛,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轻轻地把脑袋靠在她肩上,没脸脸皮地告诉她:“其实我是想说,有你真好。” “蜜豆你做什么?”寸草提着一袋子的药膏和冰袋儿走进来,忿忿地把栗子从床边拽起来:“给我分开。” “你谁啊你,咦?你···” 寸草起先是很不耐烦地质询着栗子,可是分秒的功夫,他就盯着栗子一直看一直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经样儿,栗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他还没脸没皮地凑着看,我有些气愤地起身像一块坚硬的夹板般隔在了寸草和栗子的中间。 “听着,”我揪着寸草的耳朵说:“这是栗子,我不许你这么不要脸地盯着她看,你吓到她了!” “疼疼疼,松开,松开···” 寸草费力地揪下我扯在他耳朵上的手,愤懑地说:“吓到她?!你怎么不怕吓到我呀,哼,还说我不要脸,你们俩刚才抱在一起就要脸啊,啊?” “竺寸草!我们那是友谊,友谊的抱抱,你懂吗?” “呵!新鲜,友谊还能整出个抱抱,那我们也有友谊,你怎么不来抱抱我啊。” “竺寸草,你神经啊!” “我神经?!刚才不晓得是哪个神经病发疯了一头撞墙上了,你还敢说我神经,到底谁神经啊!” 我眼睛不安地朝四下瞟着,不禁发现栗子在一旁捂着嘴被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给逗乐了。 “栗子····” 这回换我欲言又止了。 栗子有些神秘地把我拉到一旁,“小伙子不错,”她说,“你好好把握了。” “不是的,栗子,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我竭力解释,但栗子仿佛认定了我是在狡辩,不与我多作纠缠。 “好了,你们聊。” 栗子说着就向门边走去,仿佛是刻意留下我跟寸草独处,我倍感不安地拦住她:“栗子,别走,你上哪儿去呀?” “给你买些纱布,”她嬉笑着:“别让伤口感染了。” “栗子···” 她像是有九头牛拽着,任我怎么拖都拖不回。 “啪。”门啪地一下关上,房间里霎时间就跟没有人似的安静了,寸草坐在板凳上捯饬着手上的药膏,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别老傻愣着看着我,感动也不是这么个感动法。” 他冷不丁说出这么一串话,让我觉得更没话说了。 “呃,那个,”我为开溜找借口:“你忙吧,我出去透透气。” 我像一尾缺氧的鱼,拼了命地想游离这片令人窒息的水域。 “回来!忙来忙去还不是忙你吗,你个麻烦。” 不妙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去拉门,他跟箭似的嗖地一声窜到门边,“回去,给我乖乖坐好。” 他这样子对我说话让我霎时间像吃了一口辣椒,火气大得可以爆炸。 “凭什么呀你,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什么,你非要了解么?” 他忽然伸出长长的胳膊将我一整个环在了我背后白的发灰的墙旮旯,隐约间我看到了墙上的影子虚张声势地耸立着,像一丝恐惧,胆怯得瑟瑟发抖。 受不了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我的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竺寸草,你要敢对我不规矩,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唉,我早就说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可是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如果胆敢尝试,那我愿意笑着看你怎么让我死得很难看。” 我瞪他,他竟然还有脸笑着看着我,像一朵空心的芦花,怎么看怎么没心没肺。 “好,算你狠。” 我推开他坐回到了病榻上,他继而更加没心没肺的纵声狂笑,嘴都快被他哈哈地乐歪了,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他把冰敷到我头上,我甩开,他又敷上去,我又甩开。 “别动。”他把我的头掰正,呵斥我:“吃了摇头丸是不是,还想不想好啦。” 我还想唱反调,但再不能了,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很细心地替我敷冰,时不时地还给冰袋翻个面儿,我羞得有些滚烫的额头像是一口高温的锅,把冰化成暖暖地流水,在脸上连成一道道感动的线。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