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节 是该说命运使然,还是命运多惴-《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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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栗子,我恐惧地瞪大了眼睛,就看到她狠狠地咬住了阿本的耳朵,阿本疼得哭了出来,像是下了一场泥雨,脸上,鼻子上,霎时间脏兮兮的,尽是浑浊的泪。

    “靠!”阿本疯了,反手死死的掰住栗子的脸。

    “栗子!”

    我猛地跑到了墙旮旯,捡起了地上的刀,心惊肉跳地往阿本背上一刺:好多的血,我看到刀尖处涌出了红色的喷泉,朝着四面八方溅开,地上,墙上,刹那间点上了红灯笼,张灯结彩。

    可是阿本没事,血是从刀里头渗出来的,那不是他的血,刀子是他的,他给我的是一把伸缩的弹簧小刀,假的,只要稍稍一用力,刀里头就会出血,像是乍然而起的腥风血雨,没个消停。

    恍惚间,我看到了一条血河从悬崖上跃下,流成了奔腾的瀑布。我在这成片的红色中永无止境地下坠,像是一个得不到救赎的诅咒,被蹂躏得天翻地覆。

    “还真是个蠢货!”阿本腾出一只脚猛地朝我一踢,我便像是弓上头的那颗小小的弹珠,被射得老远。

    “窦泌!”栗子在这时候分了神,因为失声叫了我的名字,她松口了,阿本再没了牵制,一掌就把栗子打翻在地。

    “我叫你横!”阿本在这时候把汗衫脱了,像一只恬不知羞的臭鼬,散着浑身汗臭。

    “啊!”栗子开始失声尖叫,阿本顺势扑上去,扒栗子的裙子。

    小碎花的裙子褴褛了,像是没人要的旧布匹,破破烂烂地废弃在了灰得发了黑的墙角,我清楚这是一种凌辱,如同阿本此番禽兽的行径,一样的裸。

    “啊呀呀!”我大叫着给自己壮胆,像是只失心疯的家猫,扬起爪子就朝阿本扑去。

    我庆幸我的指甲没白留,它们终于派上了用场,“啊!”听到阿本杀猪般的狂叫,我知道他这是疼了,就在他疼得撕心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栗子。

    “禽兽!”我朝着他的脸一通乱抓,他吓得直躲,我终于变成了那只发了威的病猫,让阿本这头嚣张的畜生四下鼠窜。

    “你来呀,”我壮着胆子叫嚣:“有种地来呀!”

    “我记住你了!”他颤栗着威胁:“你他妈给我等着!”

    果真是胆大的怕不要命的,我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拉开窗户,圈作一团脏兮兮的肉球,然后灰溜溜地逃走了。

    “行!老娘有的是时间,”我扬声喊道:“随时恭候,慢走不送!”

    小屋终于恢复了平静,像是一颗方糖,柔柔地融化进了金色的晨曦里。

    “窦泌。”栗子的头发全乱了,她像是只惊了魂的猫咪,颤栗着蜷在了墙角,怕兮兮地唤我。

    凌乱的碎发盖住了她半边脸,我看到她曲起四根指头上的指甲,浅浅地咬在贝齿里,隐约地,空气了传来摩挲的声响,像是含在蚌壳里起伏的水藻,微微打颤。

    “栗子。”我轻轻地搂住她柔弱的身躯,像哄孩子一样地去哄她:“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她哭了,呜咽着,嚎啕着,抽泣得像个受了伤的乖孩子,让人忍不住想去抱抱她。

    “好栗子,不哭,”我拍拍她的背:“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活在悲痛里,有一天,我邂逅了一个教会我快乐的人,我伤心的时候,他就像这样拍拍我的背,告诉我,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是没有未来的。他说,人要学会自个儿成全自个儿,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能走出一条光明大道来,我不清楚你和阿本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瓜葛,但我清楚你是不愿与他往来的,只要自己不妥协,就没有谁能逼得了你,懂吗?”

    “小丫头,”她吸了吸鼻水,有些啼笑皆非地问我:“你这都跟谁学的,都快赶上心理学家了呢。”

    “还不是苗俊教的,”我嘴快地告诉她:“我学得好好得呢。”

    话音像是刀子,不长眼地落在了我千疮百孔的心上,我总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在不经意间撕开那道结了痂的伤口,然后撒盐,然后再等一段时间,奢望它在我一次又一次不要命的折腾下愈合,挣扎,打滚,最后的那一刻,我便活该地捂着心,疼痛得无以复加。

    心说疼就疼,比乍然的骤雨来得还要猛烈,我难受地蹲了下去,栗子紧张地跳到我面前,关切道:“窦泌,你怎么啦?”

    “栗子,”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问她:“我是不是很傻啊,老挖个坑给自己跳,我拼命地说服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地事情,可还是不可自控地去回忆,真是笨喏。”

    悲伤像是潮水,漫上了我的视线,我好比是冰窖里的酒坛,愁苦得日夜在宿醉中入睡。风忘了吹,栗子也像一个吊线的木偶,木然得忘了动。良久,她抬起了她比星星还亮的眸子看我,我觉察到了她眼里闪闪的泪花儿,猝不及防地漾开,泛滥着,起伏着,像是一江春水,绵延作流动的悲痛。

    “窦泌,”她问:“你还想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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