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推心劝慰惶恐意-《渡魂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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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出去散步需要这么久?”

    子未抿了抿嘴角,不说话,我又问:“郭正说昨天早上看到你从小哑巴的病房里出来,你去她那里做什么?”

    他还是不吭声,我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说:“这段时间里,我真不明白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你当然不明白。”

    我抬眼,他的语气像是在赌气,带着太多的不满,“因为你所有的精力和关心,全放在了江询一个人身上。”

    我蹙起眉头,被他这没头脑的一句话噎住了,觉得太过荒唐,于他却好像默认了一般,质问一样问我:“你决定要去成水了,对吗?”

    接在上一句话后面,如果我回答,便带了一种含糊的混肴。

    “我不管你说这些是出于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把注意力全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在那种环境里,我想的只有该怎么解决问题。”我站起身,口中带了气恼,说:“你以为我把人命攸关全当做一场儿戏吗?”

    “我是决定要去成水。”我说:“但我为的是找到那个让东盐镇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找到救出他们的方法,找到我师父的下落,跟江询没有半点关系,你如果不愿意,可以不跟我走,但你若是再拿他说事,别怪我跟你翻脸!”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跟凉薄的沉默相得益彰,组成一道冷漠的隔阂,将我们分立在两侧。

    子未望着我,一双眼睛似乎浸满了委屈,有许多的话想对我说似的,开口嗓音喑哑,“如果我不再是过去跟在你身边的沈子未,如果,我不是你印象中所以为的样子,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沈记一遇,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脆弱,像一个被过分错怪指责的孩子,怀抱着自己难以出口的隐情,承担了太多恐惧和惊慌。

    我被他的眼神望得心疼,语气软下来,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知不觉,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刚才是我太着急了,木漳县的事情才刚刚结束,你就一个人这样不声不响地出去一夜未归,回来又什么都不说,你要我怎么能不担心。”

    我拉过他坐下,有几分疲倦地说:“我没有别的家人,师父就像我的父亲,是他让我活下来,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而我也把你当做我的弟弟来看待,你们都是我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子未,你是我的亲人啊,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你本性未变,我又怎么可能抛下你。我当然也希望能永远跟你一起,希望能回到我们以前那样的生活,平平淡淡的,就那么过一辈子,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沉默一段时间后,他说:“不能把这一切都忘记吗?”

    “怎么忘?”我问:“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让东盐镇的人永远被锁在那个封印里吗?”

    子未垂下头,说:“我真的很羡慕那个哑巴,木漳县里,她分明也做了帮凶,可她把什么都忘了之后,你们就好像也跟着一起失忆了。”

    “她当时被人控制。”

    子未摇头,“其实她跟其他那些人没有什么两样,她只是很幸运,把相貌保留在了孩童,所以没有人去责怪她。”

    “子未。”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人有的时候,不能把黑白看得太分明,把事物看得太彻底。”

    “为什么?”

    “因为我们需要希望,需要一束光。”

    “即使那只是一个假象?”

    “不。”我说:“只要有人相信,只要不再改变,那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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