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深秋的天黑得早,还不过子时,云里的月亮就藏不住脸地往外窜,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踢翻了云上头烧得火红的篝火,于是天就沉了,好像吸了一肚子的怒气,待会儿就翻云覆雨。 就在这阴晴不定的时候,张瘸子不动声色地问我:“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那张欠条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信誓旦旦:“还不都因为一个字儿,贪呗。” “你误会寸金啦,这欠条写得迫不得已。”他说:“原是事出有因的哟。” “所有的错事儿都说是误会,世上哪儿有那么多误会,是个误会,当年我阿爸就不会死,我阿妈也不会抑郁成疾,还来不及人老珠黄,就香消玉殒。” 我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了,说实话,我宁愿这真是个误会,他从未背板,只是有些任性,和不小心而已,回首儿时的梦,他依旧是那个仲夏夜里的翩翩少年,在麦田守望,弹唱,穿着湿透了的汗衫,把满世界的荒地,都开垦作金色的麦浪,一辈子没个尽头。可惜时光老去,转眼就到了深秋,记忆里那个满眼红枫的世界,再没有丰收,我能看到的,只有萧索,只有变更,只有一片望不到头的荒凉,没有他。 “窦泌,相信大爹,大爹这辈子略人无数,要我说,寸金是个好小伙儿,错不了的。”他拍了拍我的肩,算是微不足道的安慰:“你真的误解他了,”他说:“还记得你阿妈七个月前的那次失踪么?” “记得,”我说:“不还是您给送回来的吗?” 时光大步地像脑后回走,记忆停格在今年三月的一天晌午,我拿着打好的鞋垫儿上十里坡换番薯,回来的时候,阿妈就不见了,我急了一宿没睡,就在三更天儿的时候,张瘸子领着神志不清的阿妈回来了,我记得我找遍了整个碧波山都不见阿妈的影子,想死的心都有了。到现在我都忘了问他,是在哪儿找着的,可是不管怎么说,也真得好好谢谢他,如果阿妈真的丢了,我还真疑心我能不能活到现在。 “大爹,”我琢磨着趁热打铁地盘问盘问:“我忘了问您,那个・・・・・” “那么,”我这边还在盘算着该怎么问详细,他那边倒先开了口:“你知道她那天上哪儿去了么。” 我用力地摇了几下头,表示不知情。 “县里。”他说。 “县里?!”我愕然:“这怎么可能?她脑子不清的!” “住口!”他红着眼眶,有些生气地呵斥我:“你再说她脑子不清你就是侮辱她!” 风吹得我有些找不着北,在我诧异得恍若天塌的目光中,他收敛了他莫名其妙的怒气。 “窦泌啊,”他总算心平气和地说:“是,她神经是有点儿失常,所以你不信她会一个人跑到县里,但她真的是去到了县里,我不骗你的。” “可是,”我不解:“她去县里做什么?” “跟我去个地方吧,”他说:“去了,你就都明白了。” 或w,,----一题外话-亲们请多支持了~ 第(3/3)页